神女与襄王(26) (2-1)

记忆像是流沙、越是想要抓紧就越是什么也抓不住。不过片刻瞬间，她便什么也回想不起来了。

她的脸上显出几分迷茫来，那是一种鲜活的、几乎不用怎么费心猜测，便能教人看透的情绪。

许久不闻声响，男人金色瞳孔、就静静看着她，片刻后抬手轻轻取下她头上的簪子。她的发髻早就散了，轻柔的发丝散乱在柔软厚重的虎皮地毯上。

叶若依（若若.）：“你信佛？”佛

她刚刚在书柜上看到几本佛经，他专注于梳理她微湿的发尾，没留意她语境中的细节。

叶鼎之.：“信也不信，这些书大都是手下排的，分类庞杂、数量众多。但和经书相比实在也算不了什么。”

叶若依（若若.）：“为何是经书?只是因为你与佛法有缘、忘忧大师曾收你为徒?”

她感觉到对方轻柔的手停顿了片刻。

叶鼎之.：“我本与佛法无缘，成佛成魔不过一念之间，经文与舍利子都是约束。至于忘忧，他便是降妖除魔做得厌烦了，想换种法子度我罢了。我是死是活，他怕是都未曾放在心上过。”

忘忧一介大师，四海佛道都尊崇有加的人物，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成了不顾人死活的王八蛋了?

眼前闪过儿时去落霞洞窟中的壁画，她突然觉得世人对神佛的理解或许并不准确，而所谓传说却未必只是虚妄。

叶若依（若若.）：“不悲不喜、不爱不恨，便不会成魔吗?可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心如止水，永无泛起涟漪之时呢?”

她被眼前的几缕碎发分去了心神，那人很快察觉，将它们一一归顺起来。

叶鼎之.：“遇到你之前，你口中的不可能、就是我的一生。”

他轻轻将她笼在自己的范围内，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叶鼎之.：“初见时，只觉得你有那么一两分的趣味，再见之后又觉得你有三四分的天真，再然后便又觉得你有七八分的聪敏、狡猾。我本无心，是你偏要闯进来造次。你身上有我放下十数载的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之苦。半生修为毁于你手。若若，你说你要如何才能补偿我?”

若依听着这近乎控诉的告白，只觉得这比话本上最露骨的情话还教人招架不住。

若依，想要推开眼前的男人，叶鼎之以为少女要拒绝他

男人眼尾骤然聚起的猩红，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的攫住她，眼底的探究显而易见。

叶鼎之.：“你可以恨我。”我

他的声音又近了些，带着些近乎蛊惑的气息逼近

叶鼎之.：“如果爱令你止步不前，那我们就从恨开始吧。”

男人抬眸，犀利冷锐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如同捍卫自己的猎物般，占有欲极强。

浑身散发着深戾淡漠的气息，墨眸幽深暗炙，翻滚着炙热的波涛。

他对她势在必得！

刻意的妩媚纠缠着刻意的偏执，强制的文静交织着强制的情欲。

那声音还未落地，炽热便落在她的额间。

传闻中，远古襄王便是以这样的姿态在梦中亲近他的神女的。

额间的吻，应当是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神圣而虔诚的。

可此时此刻，眼前的人却将这一切都颠倒翻覆了。他的气息很热味道却很冷，动作很慢却极尽缠绵。

从额间到鼻梁、到耳畔、到颈边，他像是要用唇尖上那一点血肉便将她碾碎、吞噬，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颈间跳动奔涌的血流，因他施加在其上的压迫而变得轰隆作响、直冲头顶。

她心擂如鼓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他的双手手轻轻握住她的两只脚踝，随即将它们交叠着放在心口。

叶鼎之.：“我的手向来偏冷，就只有心口算是热的。我的修为世间已无人可敌，即是莫衣也要忌惮三分，但我绝不会伤了你，所以…我的若若，不要想着离开。”

她这双踏过世间美景的双足，如今就踏在天外天宗主，天下第一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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