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毒（14）

这边的舒华装瞎了几日，她好像隐隐发现了少年那些隐秘的小心思，并且听力和嗅觉却灵敏了不少。

方才弹奏之时，除了雨声，她还隐隐听到有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待放下琵琶后，更是听到了秀竹同男子说话的声音，似是一位中年男人和少年。

那个中年男人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少年他那个师傅

舒华停下脚步，下意识闭上本装瞎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往前又走了两步，面朝那木松香的地方侧了侧身。

叶鼎之心头一悸。

女子离他这般近，近到能感知到她的呼吸，微风吹拂着女子发梢，打在他的手背上，酥酥痒痒，让他瞬时乱了心神。

屏住呼吸，他一步都不敢挪动，僵着身子感受着那急速跳动的心。

舒华总觉得身旁似是有什么，微微歪头静静感知，可除了木松香并没有异样，耳边是雨后桃树时不时滴落的水滴声，脸庞是轻柔的微风。

水气中传来的花香混着这木松香，好似身处野外花木之中，她看不见，也从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只在书中读到过，如今就让她想象着那样自在无忧的场景吧。

这样的香气，她很喜欢。

微微弯起的眉眼柔柔笑着，扬起的嘴角露出贝齿，同方才蹙眉忧愁截然不同。

叶鼎之不由也弯了眉眼，瞧着眼前的女子，生出些忘忧忘愁岁月静好的心神来。

“欢迎回家，小凡。刚刚走的是你师傅吗？”打断了叶鼎之的思绪，将他从那一片花木中拉了回来。

女子的笑意缓缓落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让那清澈变了晶莹。

舒华抬步，扶着廊杆继续前行，从叶鼎之身边擦肩而过。叶鼎之却定在了原地，回头望着女子背影久久不动。

“嗯…师傅刚刚来过”这一刻，他的心底萌生了探究之意，少女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奏出那样既悲怆又激昂，最后归于平静的曲调?又是什么让她前一刻是愁容，后一刻是笑意，却又在顷刻间湿了眼眸?

那日听她所言，她失去了双亲，又丢了好友，如今还瞎了双眼，经历过这许多伤心事，平常女子早已陷在悲戚之中，而她还能弹出如山海一般广阔的曲调，可见此女子，身姿虽柔弱，内心却十分坚毅。

世间之大，难有感同身受，一曲琵琶，诉尽了他半生心境。他知晓，今日之曲调，印刻心中，恐再难忘怀。“当初是雨先生为我施针，合该前来道一声谢。"

雨生魔瞧着舒华，眯了眯眼睛，从暗处走了出来缓缓道：“姑娘有礼了，姑娘所弹琵琶之音引人入胜，令人惊叹，不知姑娘师从何处?”

他这种江湖草莽都知有此等琵琶之技的绝非普通人家的女子，若不是风月场上的名角，就是贵胄之女或世家女子。

而眼前之人面容清丽身姿柔弱，行为言语间端正有礼，不似风月女子。

徒弟身边出现这样的女子，他不得不防。舒华不知雨生魔何意，只当他是长辈。“琵琶乃是家母教导，琴技不及家母，先生过誉了。”

家母?雨生魔记起，在来的路上，徒弟告诉他，说此女上月父母双亡，可据他所知，上月乃至近半年，并没有被抄家的世族，亦没有被罢免的官员，更没有家道中落的富户，她莫不是在说谎?

雨生魔看了舒华一眼，又看了站在后面的叶鼎之一眼。

雨生魔试探问道：“听闻叶姑娘父母上月双双身亡，妹妹也丢失了，老夫十分同情。”

少年俊美面庞带着一丝紧张，眼底晦暗，眼眸闪着精光，犹握珍宝般小心翼翼将她护在身后，然而声音依旧温和:“别怕…”转头跟着雨生魔打哈哈，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师傅，你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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