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后笛卡尔式物质观,将物质还原为可以由代数,分析几何和微积分完整描述的东西。它专注于事物的结构性质。哪怕是笛卡尔,将物质看成是广延的存在物,也没有说什么东西是广延的。广延仅仅是一个重复某物的抽象概念,这一点早就被莱布尼兹指出了(Bruntrup,2009,246)。莱布尼兹认为广延的概念无法帮助我们理解究竟被广延的是什么,实体在本体论上是先于不断重复地延伸的。广延是点状个体的重复延伸。但在科学上,这些个体的本性是由它们与别的事物的关系所决定的。
要避开形而上学的深水,一个实用的方法是持一种认识论意义上的结构主义,它的精神内核是反现实的,对无法被观察的非结构性质保持无知。自然,如我们的经验观察,就是经过数学分析的感觉材料。罗素的《物的分析》提供了这个观点一个好的例子。罗素的论点是除了形式和数学性质,对物理世界的不可知论。“看起来唯有结构是我们能够得到的,而结构可以由数学逻辑所表达。”(Russell 1927, 254)还有“对物理世界的唯一正当态度,就是除了它的数学性质,对其他完全无知。”(Russell 1929, 270)物理理论的高阶性质只能以数学的方式表达。认识论意义上的结构现实主义,把科学的视域限制在这些性质上。
但根据这些认识论上的结构现实主义者,一个拥有不可观察物体的客观世界是存在的,而关于这个世界我们只知道关系性质。关于这个世界,我们只知道形式结构。这样的想法,比罗素本人还要古老。康德认为现象世界的事物时完全由它们之间的关系所决定的。他认为这是一个概念真理,然而,纯粹知性中的物体必须拥有内在性质。哪怕是在“后形而上”的《纯粹理性批判》中,康德认为内在性质必须类似于展式给我的内在感觉。“它们必须是思考或类似于思考的东西”。(KantCPR,B321)这是一个大部分物理主义者都愿意接受的形而上学论点。
认识论结构现实主义的最经典的批评是“纽曼证明”(Newman 1928, 139-140),最早就是直接回应罗素的。纽曼证明可以被理解成反证法,它展示了认识论结构现实主义最终会掉入反现实主义。对于一组物体,结构的存在是平凡地为真的。根据纽曼,对于一定数量的物体,描述特定结构的声明是平凡的。为什么一组物体拥有结构是平凡的?因为,对纽曼来说,结构是纯粹形式和数学的,它独立于物体的内在性质。假如只有结构是已知的,那么除了可以从该结构所推论的性质,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这组物体的数量。但如果关于这些物体我们只知道数量,也就是说我们不知道构成特定关系而排除其它的该物体的任何性质,那么数学上,任何该组物体上的关系系统都和别的关系系统一模一样。每一种都得到例示。关系只是这些物体的特定排序。给定这些物体,所有这些序列数学上都是存在的。如果纽曼证明是对的,我们不仅不知道事物的内在性质,我们甚至不知道在任何现实主义者的“客观”含义下,世界的客观结构。认识论结构现实主义这种意义的科学现实主义就会掉入反现实主义。
普特南在著名的模型-理论证明中也提到了这一点(Putnam,1980)。正如纽曼,给定一组物体,设置它们的关系性质是给定的。如果我们把物体看成仅仅是关系图中的一个个点,不具有内在本性,那么每个结构都有很多不同的物体间的关系使得描述该结构的命题为真。哪一个才是这个结构所指的模型呢?哪一个才是仅有的心智无关的世界的关系结构?对于我们的理论有很多本体论阐释。我们对世界的科学描述无法固定住一个心目中的那个唯一模型:真实的世界。因为科学只与数学结构有关,而不是由事物内在本性所决定的关系有关。通过形而上学-现实主义的方法,我们无法知道世界的真相。我们有太多“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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