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勒兹|数法,科学与哲学
Gilles Deleuze 暴风骤雨
2016年07月11日 10:55
数法,科学与哲学
德勒兹著,姜宇辉译
载《生产·德勒兹与情动》(第11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6年 。
通过数法(Mathesis)[1]与科学和哲学[2]之间的关系来对其进行界定会是饶有兴趣的。不可避免地,此种界定在某种程度上仍然外在于数法本身;但它是简明的,暂时性的,且仅倾向于表明,超越于任何具体的历史时刻,数法描绘出那些重要、持久的心灵态度。也即,人们在下文将发现一种对科学家和哲学家们惯常用以针对数法的论证所进行的批判,尤其还有一种对“入门”(initiated)这个词应如何理解所进行的具体说明。这当然不是说我们本应该忘却数法得以在其上展布的印度文明的平面[3];这是至关重要的。我们不想说数法可以在何种意义上抽离于此种文明之外;只想指出,在我们西方心性的核心之处,可以觉察到某些已经、并只能由数法来满足的基本需要,——作为它自身的某种导言或序篇。由是观之,马尔法蒂博士的著作显得尤为重要。无疑,其后所出版的其他著作更为深入地挖掘了印度文化的意识概念,但鲜有作品能更好地在与科学和哲学的关系之中引介数法本身。
要想理解那些间或令科学家和哲学家彼此反目的争论之准确含义并不容易——他们所说的并非同种语言。科学将其自身安置于对象之中,在思想对象的层次上重构或发现现实本身,而从不自问可能性条件的问题。相反,哲学家则将作为表象的对象置于与认知主体的关联之中。诚如阿勒基耶先生(M. Alquié[4])所论,对于哲学家来说,去认识终极物质到底为何——比如说原子——这并不重要,因为与其它任何表象一样,终极物质只有在关涉于对其进行表象的心灵之时方可获得一种哲学上的地位。很难看出当代物理学中的哪怕是最新近的发现能够对(比如说)源自18世纪的贝克莱的辨思产生何种影响。这样,一种科学和哲学的根本性的二元论就在知识之中形成——一种无序(anarchy)的原则。从根本上说,这正是广延实体和思维实体之间的笛卡尔式的二元对立。
笛卡尔的情形更令人感兴趣,因为他从未彻底弃绝知识的统一性: 普泛数法 nathesisuniversalis。探寻此种统一性何以能够建立于理论的平面之上,这是饶有趣味的:尽管进行认识活动的心灵自身与(它看似与之毫无关联的)广延之间有着明确区分,但却仍然在对其表象秩序的思索之中利用了事物的秩序。正是在统一性被肯定的时刻,此种统一性破裂了,摧毁了自身。
然而,笛卡尔随即评述到,统一性一旦破裂,它就通过在另一个平面上重新成形而揭示其真正的意义和含义。既然思维和广延在理论上的破裂已然被肯定,那么同样被肯定的还有它们事实上的联结,作为一种对生命的界定。统一性并非实现于一个超越人类之上的抽象上帝的层次,而是为具体生命正名;知识树并非仅是图像。统一性,作为超越所有无序之二元性的层级,正是生命自身的统一性,它描绘出不可还原于前两者的第三种秩序。生命就是作为身体之观念的灵魂与作为灵魂之广延的身体之间的统一。此外,另外两种秩序——科学与哲学,生理学与心理学——也将在活生生的人的层次之上重新发现它们的失却的统一性。数法超越了那种在思想之中去身化的心理学,以及那种在物质之中被固化的生理学,它将只能在一种真正的医学之中被实现,在其中,生命被界定为生命的知识,而知识则被界定为知识的生命。故而有格言:“科学生命中的生命科学(Scientiavitae in vita scientiae)”。由此可引申出三重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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