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在某种意义上,说一个人先天注定要说话,也是对的。但这完全是由于他不只是出生在自然界里,同时也出生在社会怀抱之中,而社会一定会,大概一定会,领导他走向社会传统。没有了社会,如果他还能活下去的话,无疑他还会走路。但也同样可以肯定,他永远学不会说话,就是说,不会按照某一社会的传统体系来传达意思。P1
语言是纯粹人为的,非本能的,凭借自觉地制造出来的符号系统来传达观念、情绪和欲望的方法。这些符号首先是听觉的符号,是由所谓“说话器官”产生的。不管本能表现和自然环境能给某些语言成分的发展多大刺激,不管本能的趋势(运动的或其它的)在多大程度上规定了语言表达的范围和方式,人类语言本身并没有可以察觉到的本能基础。人或动物用不由自主的、本能的喊叫来进行的交际(如果可以叫做交际的话),根本不是我们所谓的语言。P8
但是,位于脑中的一个语音,即使已经和发这个语音所必需的“说话器官”的一定动作联合起来了,也还远不能成为一个语言成分。它必需进一步和人的经验的某个成分或某些成分(例如某个或某类视觉印象,或对外物的某种关系的感觉)联合起来,否则不可能具有起码的言语意义。这个经验“成分”就是一个语言单位的内容或“意义”。在说话这动作和听话这动作的直接背景上,有互相联合着的听觉的、运动的、和其它大脑的过程,而这些过程不过是这些“意义”的复杂符号或标记,下面就要讨论这一点。可见语言并没有,也不可能有一定位置,因为语言是一种特别的符号关系,一方面是一切可能的意识成分,有一方面是位于听觉、运动、和其它大脑和神经线路上的某些特定成分;从心理上说,这关系是一种任意关系。P9
只有当这些,可能还有其它的,联合的经验自动地和一个房子的印象联合起来时,才具有一个符号,一个词或一个语言成分的性质。但是仅仅这样联合起来还是不够的。一个人可能在某一所房子里,在一种感人的情况下,听到过某一个词,以至于这个词和这个房子的印象在这个人的意识中总是共同出现,缺一不可。这样的联合并不构成语言。联合必须是纯粹符号性的。换句话说,这个词必须指出这个印象,标出这个印象,并且每当需要而且合适的时候,能用作这个印象的筹码,而不作别用。这样地联合起来——自主地,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说只是任意地做的——需要高度运用自觉注意。至少开始的时候要这样,因为习惯很快就会叫这种联合变得几乎象任何联合一样地自动,而且比其中绝大多数运用得更为迅速。P11
我们已经看到,一个典型的语言成分标明一个概念。但是并不能由此引申说,语言的使用也永远或主要地是概念的。日常生活中,我们并不怎么关心概念,反而更关心具体的东西和特殊的关系。例如我说:“今天早晨的一顿饭很不错”,显然我并没有苦苦思想,我所要传达的只不过是一种愉快的回忆,用符号把它顺着常轨表现出来。句中的每一成分指定单个的概念或是概念的关系,或是概念和关系联合起来,但整个句子没有概念的意味。P13
我们宁可设想,几乎在语言表达开始的时候,思维过程像是一种精神泛滥,就渗进来了;并且,一个概念一经确定,必然会影响到它的语言符号的生命,促使语言的进一步成长。我们确实看到这种语言和思维相互作用的复杂过程在我们眼前进行着。P15
假如有一种完全合乎语法的语言的话,它就是一部完善的表达概念的机器。不幸,也许正是大幸,没有一种语言是这样霸道地强求内部一致的。所有的语法都有漏洞。P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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