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说“逻辑学”。逻辑学获得巨大成功的原因,“仅仅得益于它所特有的限制,这种限制使它有权、甚至有义务抽掉知识的一切对象和差别,因而在其中知性除了和自身及其形式(Verstand sich selbst und seiner Form)之外,不和任何别的东西打交道”(注: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序,第11页。)。在康德看来,逻辑学(形式逻辑)的成功就在于它特有的限制:只管形式,不管内容。康德的“先验知识”只研究认识的形式而不研究认识的质料,这显然是受到逻辑学的影响。不仅如此,康德直接把范畴论(相当于逻辑学的概念论)、认识原理论(相当于逻辑学的判断论)、先验辩证论(相当于逻辑学的推理论)叫作“先验逻辑”。可见,逻辑学已经完全融入康德的先验哲学中,康德从形式逻辑中汲取的是知识的“形式性”。
那么,物理学是如何成功的呢?康德认为,物理学的成功就在于物理学家们懂得,“理性只会看出它自己根据自己的策划所产生的东西,它必须带着自己按照不变的法则进行判断的原理走在前面,强迫自然回答它的问题,却决不只是仿佛让自然用襻带牵引而行”(注: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序,第13页。)。理性受教于自然,不像小学生那样复述老师的教诲,而是像法官那样迫使证人回答他所提出的问题。在康德看来,物理学的成功是思维方式革命的结果:物理学不是简单的归纳、向经验学习的产物,恰恰相反,物理学是观念和原则先行,而后去观察、进行实验证明的产物。与康德所理解的物理学的做法相仿,康德也要先制定一些观念、原则(即他的先验哲学),然后才用于经验对象。可见,康德从物理学中洞察到的东西是理性的“自主性”,即“观念和原则先行”。
最后,我们来分析康德所认为的数学成功的原因。康德说,数学在希腊人那里就走上了科学的可靠道路,但它不会像逻辑学那样很快就获得成功。康德猜想它一定是经过了长期的探索,最后得益于某个人的一次幸运的尝试,数学才走上了科学的道路。至于谁是进行了这一“革命”的幸运者,他在下面提到了泰勒斯或其他人。显然,康德给我们的暗示是,他想做形而上学领域的这样的“幸运的革命者”,因为他接下来直接谈到了他进行哲学领域的“哥白尼式的转向”。在康德看来,谁进行了这场“转向”或“革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了解这场“转向”或“革命”的本质:“那第一个演证出等边三角形的人(不管他是泰勒斯还是任何其他人),在他心中升起了一道光明;因为他发现,他不必死盯住他在这图形中所看见的东西,也不必死扣这个图形的单纯概念,仿佛必须从这里面去学习三角形的属性似的,相反,他必须凭借他自己根据概念先天地设想进去(a priori hineindachte)并(通过构造)加以体现的东西来产生这些属性,并且为了先天可靠地知道(a priori zu wissen)什么,他必须不把任何东西、只把从他自己按照自己的概念放进事物里去的东西中所必然得出的结果加给事物。”(注: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序,第12-13页。)在康德看来,这场数学革命的本质是:数学家不是从图形(如三角形)中学习其属性,即不是通过经验学习、归纳出图形的属性,而是必须根据自己的概念先天地设想并构造出图形的属性来,这样他就可以先天可靠地认识图形。康德在很短的一段话里两次使用了“先天”,这就是他在数学(尤其是几何学)里洞察到的东西:认识(知识)的“先天性”。
数学联邦政治世界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