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Form)理论用一种天赋观念论之解释,取代了对知觉单位之偏析(segregation)的遗传学解释:统一乃——根据一定数量的法则(如妊娠[prégnance]、良好形态之法则)——对整体的把握,这种心理现象不应令我们感到惊讶,因为生物世界与一般物理世界,都表现出总体现象。[1]看似惰性的物质,隐藏着形式之潜在/虚拟性。过饱和溶液或过熔(superfusion)液体都有可能出现晶体,而晶体之形态于无定形状态下就已然注定。然而,形式理论仍然存在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形式之起源。如果形式真的是给定的、前定的(pre-determined),那么物理系统、组织或知觉领域之未来,就不会有创生(genesis)、可塑性或相对不确定性;但事实恰非如此。形式有起源,正如生命有起源一样。生机(生命原理[entelechy])之状态并不完全是由——先于它并对它加以形成的——一束潜在性所前定的。联想主义和形式理论所缺乏的,是对个体化的严谨研究,亦即缺乏,对(在其中出现了统一性与融贯性的)这一关键时刻的研究。真正意义上的总体论(totality)应该肯定,形式理论没有考虑到 "绝对集合(ABSOLUTE SET)"。在物理世界中,绝对统一并不单单是溶剂与溶解体;它是溶剂、溶解体以及整个力与势场/位能(potential energies)。在这种亚稳态关头,任何 "良好形态"之决定论都并不足以预见到将会发生什么:外延(译注:在晶体上,往往指"取向附生")[epitaxy]等现象表明,在临界瞬间(即在势场/位能达到最大值的时刻)存在着一种结果之相对不确定性:最小的外在晶核——甚至是另一种化学物质——的存在,都可能引发——并引导——结晶。在第一块晶体出现之前,存在着一种紧张状态,这种紧张状态使最轻微的局部事故也能产生出相当大的能量。这种亚稳定状态相当于一种冲突状态,在这种冲突状态中,不确定性到达最大的时刻,恰恰是最具决定性的(decisive)时刻,是决定论与基因序列之源泉,而决定论与基因序列恰是于这种状态中,寻得了绝对起源。在生命世界中,也会出现形式之创生,这就需要对先前的形式提出质疑,并使之对生命环境加以适应。不能把每一次转变都视作形式之起源,因为转变也可能涉及退化与降解。当晶体得以形成时,侵蚀、磨损、碎裂和煅烧皆会对晶体之形状加以改变,但总的来说,并非形式之产生。它可以对结晶过程中所生成的(generated)形态,对其某些后果予以保留,例如,由于晶体之网状结构是由大量基本晶体所组成的,因此会有关键的、特殊的解理(cleavage)方向产生;但这时我们所面对的,乃形态之退化,而非形态之起源。同样,一个生物物种,其所有变化同样不能被解释为形式之起源。当一个生命体及其环境(milieu)同自身的关系,经历了一个充满张力与潜在性的关键阶段,并以该物种之消失,或以一种新生命形式之出现而告终时,就出现了形式之创生。整个情况不仅由物种及其环境所构成,还由物种同其环境的关系所形成的集合,由该集合之张力与紧张状态所构成,其中的不相容关系将愈演愈烈。不仅仅是物种发生了变化,由物种及其环境所形成的整个生命综合体,也发现了新的结构。最后,在心理场中,知觉所发生的集合,也就是库尔特-勒温(Kurt Lewin)所谓的心理场域,并不仅仅由主体与世界所组成,还包括主体同世界之间的关系。勒温言之有理:这种关系及其张力/紧张、冲突和不相容,皆融入了心理场域。但是,根据我们所支持的理论,正是在这里,"形式"理论将——原本是由三个独立的或至少是分明不同的术语所组成的——整体,简化为两个术语:只有在知觉之后,张力才真正地融入心理场域,成为其结构之一部分。在知觉之前,在(恰恰构成知觉的)形式之产生之前,主体同环境之间的不相容关系,只是作为一种潜在的力量存在着,包括在超饱和溶液,或在,固体处于过熔状态的亚稳定阶段/相位(phase),或于——物种同其环境的关系的——亚稳定阶段/相位所存在的力量。知觉并非对形式的把握,而是对冲突的解决,对兼容性(compatibility)的发现,对形式的发明。这种对知觉加以构成的形式,不仅改变了对象同主体的关系,也改变了对象与主体的结构。同所有物质与生命形式一样,它也会退化,而这种退化也是整个主体的退化,因为每一种形式都创造了主体结构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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