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更仔细地看看一个地方,“有-无-变”的“教科书式的例子”在此似乎没有很好地描述黑格尔的逻辑的辩证发展。在逻辑学较后期的一个阶段,目的性概念(concept of Purpose)经历了几次迭代,从抽象目的性(EL §204),到有限的或直接的目的性(EL §205),又经历了一个三段论的若干阶段,(EL §206)达到实现了的目的 (EL §210)。抽象的目的性是关于任意一种合目的性的思想,这个时候目的性还没有进行更进一步的界定或规定。它不光包含了意识中出现的那几种目的性,比如说需要或者驱动力,而且还包含了由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见Aristotle词条;EL §204说明)提出的“内在合目的性的”或目的论的(teleological)观点,根据这种观点,世界中的事物都拥有本质(essence),并以实现其本质为目标(或者说拥有达到本质的目的)。有限的目的性是一个更进一步的环节,这一环节中抽象目的性通过固定在其借以现实化的某种特殊的材料或内容上而开始获得了规定性(EL §205)。在这之后,有限的目的性经历了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它作为普遍性,向外推进到特殊性,进而个别性(普遍-特殊-个别的三段论),最终进入“外部性(out-thereness)”,或者说世界中的外部个别客体,由此它作为特殊的材料或内容上的目的性实现了自己(也因此成为了实现了的目的) (EL §210; cf. Maybee 2009: 466–493)。
黑格尔关于目的性发展的描述似乎与教科书式的“有-无-变”样例,或者正-反-合模型不符合。根据上述样例和模型,抽象目的性就是知性环节或正题,有限目的性就是辩证环节或反题,实现了的目的就是思辨环节或合题。尽管有限目的性跟抽象目的性相比有着不同的规定性(它改进了抽象目的性的定义),但仍然很难看出它是如何像“无”对于“有”那样被描述成严格地“反对”抽象规定性或成为后者的“反题”。
不过,对这样的批评也有回应,即许多规定性并不是严格意义上“对立”的。在黑格尔对辩证法的诸环节的描述中被翻译为“对立(opposite)”的德语词(EL §§81, 82)——entgegensetzen有三个词根:setzen (“设定或放置”),gegen("反对"),还有前缀ent-,表示某物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动词entgegensetzen这样也就可以被字面地翻译为“以反对的方式放置”。规定性所过渡到的“entgegengesetzte”的状态也就不用非要是第一个规定性的严格的“对立面”,而可以作为仅仅被“反对地放置”或者同第一个规定性有所不同的规定性。并且表示第一个规定性被放进一个新状态的前缀ent-,可以依照黑格尔指出的那样被解释,即来自知性环节的有限规定性扬弃(既是取消也是保留)自身(EL §81):后来的规定性通过保留早前的规定性将其放入了一个新的状态。
同时,从技术的意义上讲,后来的规定性仍然是先前规定性的“对立面”。由于第二个规定性跟第一个不同,因此它是第一个规定性的逻辑上的否定,或者说它是“非第一个规定性(not-the-first-determination)”。打个比方,如果说第一个规定性是“e”,因为新规定性跟第一个不同,所以新的就是“非-e(not-e)” (Kosek 1972: 240)。再举例来说,因为有限的目的性的定义或规定性不同于抽象目的性的定义,所以它就是“非-抽象目的性”,或者说它在这个意义上就是抽象目的性的否定或者对立。所以,也就存在着一个技术性和逻辑性的意义,在这个意义上第二个概念或形式是第一个的“对立”或否定——即“非”第一个,尽管它同样不必非要是第一个概念的严格意义上的“对立”。
数学联邦政治世界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