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良半糊涂半明白的点点头,去取了一张纸,乔母说一句他便落一句,最后,纸上是满满当当的小字。
他很小的时候才见过潇清,但潇清常给家里的姊妹寄东西,所以他对潇清的印象很不错。
一张纸写满,他大概也懂了一些,知道王家根本就不是什么洞天福地。
乔良见过王家的一个媳妇,刚过门半年,长的水灵,名字也好听,叫翠娘。
各种彩线的绣花料子只是手帕,鬓边斜插一朵似真的腊梅,嘴角总是弯着的,可眼神却是死气沉沉。
有一回,还是夏天,乔良热的去河边玩水,忽然听到一阵细细的哭声,他循着哭声去找。
翠娘身着碧蓝色长裙,外罩翠绿色衫子,背对着乔良,乔良闻着焦焦的味道,猜她应该是在烧什么东西。
大夏天她还是长衫长袖,又在火跟前呆着,额头早就冒起了汗,她将袖子稍微挽了一点,手臂上是交错的伤痕。
乔良看不太清楚,大概是好几种颜色,青色紫色红色混合着,看着便疼。
忽地,不知道谁家养的猫儿从旁边的草丛窜过去,翠娘忙擦干眼泪,又赶紧放下袖子。
即使看着只是一只猫,她也不再呆着,烧完最后一点纸钱不再加东西,确认灭干净了便走了。
乔良蹲的脚麻了才走出去,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身上的衣服也热的粘到身上,弄的人浑身不舒服。
他蹲的晕晕乎乎,又去河里玩了一会儿水,回到家乔母看他中暑了,给他喝了点解暑的。
这事他本就记的迷迷糊糊的,如今想起来不禁吓的一身冷汗。
他不敢隐瞒,将事情一点不落的告诉乔母。
乔母越听越心惊,翠娘她也见过几面,冬日裹着便罢了,夏日见到她也裹着,问她便说是自小体寒。
乔母本就是一时好奇,知道是她自小体寒便没再管这事。
媒婆说亲的时候也提了一嘴,说翠娘本是村外一独户,自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爷爷又因为征兵一去就没再回来,便只有一个奶奶相依为命。
嫁入王家之后,再也过过苦日子,从前冬日还要自己破冰洗衣,现在都是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的舒舒服服。
以前都是地里刨食吃,有一顿没一顿全看老天,如今在王家顿顿有肉,还请了点心师傅,夏天的凉糕那是一个妙。
只是可惜老太太福薄,没挨到好时候,刚说好亲事,翠娘过门两个月便走了。
乔母当时还被说动了心思,媒婆便在一旁不停的商量,最后几乎快定下来,可乔母觉得终究还是要问问孩子的意思。
便和媒婆说等她回来,定给一个准信。
乔母越想越气,这媒婆是没说什么谎,可她光说了王家媳妇在外头光鲜亮丽的那一套,至于关起门来过日子的私密要紧事,一句相关的都没说,才是最扎人心的。
尤其是被这样“骗”着嫁过去,结果发现事实根本是两模两样,简直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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