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崩溃林晓 (2-1)

林晓一想起住院的那段日子，心中的恐惧就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丝毫未曾减退。她嘴唇哆嗦着，眼神充满防备地开口说道：“我不认识你，什么支使护士？”李曼香却丝毫不在意她的抵触，紧紧拉着林晓那双冰凉且微微颤抖的手，目光坚定而又温柔地说道：“别怕，孩子，有阿姨在呢，阿姨绝对没有恶意。”

林晓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慢慢地放下了一些，可那如小鹿般惊惶的眼神中依旧透露着深深的警惕，心里始终在揣测，就怕这个陌生的阿姨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自己。李曼香对她的这种态度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毕竟她太了解林晓敏感又脆弱的性子了。

李曼香依旧用那轻柔如春风般的声音说道：“林晓啊，你要明白，阿姨只盼着你能快乐安康。虽然阿姨现在不再是护士了，可曾经那份救死扶伤的职责，阿姨一直铭记在心头，一刻也不敢忘。”此时的林晓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意识，思绪又被拽回到了那痛苦的过往之中。

林晓想起以前那些悲惨的遭遇，满心的委屈瞬间化作了愤怒和埋怨。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什么偏偏是我要得这两种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情绪激动，躁动不安地在原地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因愤怒而变得扭曲，情绪愈发高涨，仿佛内心有一头失控的野兽，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满心满脑都是对命运不公的懊恼。

李曼香望着这样近乎癫狂的林晓，眼里流露出的疼惜愈发浓烈。她缓缓伸出那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林晓凌乱的头发，试图给这个在疾病深渊中苦苦挣扎的孩子传递一丝温暖和力量。自从踏入精神科护士这个岗位以来，李曼香见过了太多太多饱受折磨的病人，有尚未成年的孩子，也有历经沧桑的成年人。

他们有的哭闹不止，有的沉默呆滞，他们的行为和意识都被那可怕的疾病紧紧束缚着。尤其是林晓，刚入院时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仿佛沉浸在另一个旁人无法触及的世界里。这孩子心思细腻深沉，喜欢在心里反复琢磨那些烦心事，却又从不肯轻易向人吐露半分，总是把所有的苦和累都默默咽进肚子里。非得旁人耐心询问，她才会小心翼翼地吐露一点点，否则就会紧闭心门，绝口不谈。这孩子，真是让人又怜又愁。不对呀，她当年确诊的明明是精神分裂，怎么如今又多了个双向情感障碍？

李曼香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林晓的手腕上，只见一道触目惊心的崭新伤痕横在那里。李曼香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惊得浑身一颤，这要是划得再深一点，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又急又气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晓这次倒是没有再隐瞒，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地说道：“是我自己划的，我怕拖累妈妈，我是个累赘。”

李曼香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林晓，思绪如潮水般翻涌，回想起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实在不忍心再对她冷脸相向、疾言厉色，毕竟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啊。精神疾病就像一个无情的恶魔，反复折磨着这些无辜的患者，让他们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在痛苦的深渊中苦苦挣扎。

林晓看着李曼香那熟悉且充满关怀的眼神，终于恍然认出，这是曾经悉心照顾自己的护士。她慌乱地拉起袖口，试图遮盖住那因为精神疾病复发而划伤的手腕，仿佛想要隐藏自己的脆弱和不堪。

李曼香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都看见了，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是那可恶的精神疾病在作祟，你何必如此为难自己呢？”林晓的眼神中满是无尽的忧伤，每当想起妈妈为自己的付出和辛劳，心里就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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