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后,他便开始躲着阴从缬。
除了有时偶尔会在人多的地方碰到外,灵雀儿几乎连洞府也不回了,无课时便在山下赁了个靠山的小院子,平日摆弄一些药草。
阴从缬吃了两次闭门羹,虽心中有意给他个教训,但奈何近日被临水使唤的空不下来时间,只能暂时作罢。
灵雀儿还以为是自己已经摆脱掉了他,日子过得潇洒快意,有一日还在林中偶然救下一只小团雀。
这团雀翅膀伤的厉害,灵雀儿小心养了许久才能飞,可等到放生的时候团雀却不愿意走了,小巧的鸟喙叼来一支又一支的野花放到他屋外的小桌上,以此来换饭粒吃。
灵雀儿无法,只能暂且先养着。
这日他正在院中晾晒草药,团雀在院外忽然叽叽喳喳不停,原以为是什么野兽,没想到出门一看,竟是个万分熟悉的面孔。
灵雀儿看着景玊怔愣十分,他缓缓放下一只小玉锄,任由团雀飞在他肩膀上蹦跳,这样愣了半晌,还是景玊先开的口。
“你怎么没去白玉京?”
灵雀儿见了景玊,只觉得浑身都痛,撕开皮肉的长鞭全无尽头般地甩落到他身上,那时景玊全没了如今的好脸色,眼中的情绪他总也想不通。
他后退两步,景玊皱了皱眉,又问:“不来白玉京也罢,我当时救你只是觉得你太过可怜,可如今是怎么回事?”
景玊是问他为什么会拜入白玉京,灵雀儿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
“我天赋平平,即便去了白玉京也不会有造化......你今天是来要玉佩的吗?”
景玊总觉得眼前人变了很多。
他一年前曾随师尊一道下山除魔。那是一户靠贩私盐起家的富贵宅院,据说夜里总有无头鬼哭丧。
那家家主姓范,已经是须发皆白的年纪,屋里却养着四五个极年轻的女孩子。
景玊修得是无情道,对这些十分抗拒,在师尊与范老爷交谈时,他便假借四处看看的借口走了出去。
这宅子修得十分弯弯绕绕,他走着走着便到了一处很僻静的院子,院门口无人守着,门也半开,他鬼迷心窍一般走了进去,便看到了灵雀儿。
院中布置得十分富丽堂皇,连池底铺着的碎石中都掺杂着玛瑙与珍珠,十金一尺的丝绢在这里只是绑在树上佯装花朵的消耗之物。
可一切都比不上廊下挂在半空的金玉笼。
这笼子高有六尺,通身都由金玉制成,内里铺着软垫,笼子下还坠着许多无色翡翠珠子,风一吹便泠泠作响。
软垫上卧着一个安静的少年,浑身清瘦雪白,一头墨一般的长发几乎到了小腿,而且身上不着一物,只盖着轻薄的绢纱。
景玊的到来将睡梦中的少年吵醒,他在笼子里坐了起来,动作间牵动了脚腕上的锁链。
他一步步靠近笼中少年,而对方并没有害怕或恐惧,只是看着他凑近,不言不语。
景玊扶上栏杆,忍不住问:“你是被人关在这儿的吗?”
少年点了点头,从轻纱下露出一截白净的脚腕,上面绑缚着一只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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