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3）

“回娘娘的话，臣女打小体弱多病，只会些刺绣女红。”

太后一听她体弱，便想着不能传息接代，立马对这秀女没了好脸色。接过刺绣一看，确实栩栩如生，绣工甚比官中织女，但皇后太后早已对此女不满了。

“赐花！”太临叫道。秀女没有多说什么，也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就退下了。

我有些发愣，结果就叫到我了。紧张之余，我还是先形成肌肉记忆跪了下去，开口便是：“臣女给皇上，太后，皇后请安，视皇上，太后，皇后万福金安。” 我微微发抖的声音貌似并没有引人在意，但皇上饶有兴趣地发回了。

“前面的秀女都是‘参见’怎的你是给朕与皇后太后请安呢？”皇上的声音不大，也不严肃，但音色冷漠至极，像北极下的大雪，模糊了双眼又冻结了心脏。

“臣女····”我的心脏“咚咚”直跳，腿止不住地抖。

“皇上面前要大声回话。”皇后冷冷地说。

太后不耐烦地打断道：“哀家倒是想看看你的样貌，起身抬头罢。”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亭亭五立的一位女子，刚满十五，姿态曼妙。衣袂飘然，黑发如云，眉月如画。一张妩媚的脸上两只明眸好似秋水般明澈，柳眉弯弯，朱唇皓齿，双颊粉嫩秋月也就不过如此，更何况魅力如此勾人幽心。

太后一见我，觉着皇上肯定喜欢，便问我有什么才艺。“臣女会些舞技。”我故意没说我会诗书。

“那不妨展示一番。”太后点头。

乐声一响，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

“好啊，好。”太后笑呵呵地说着，“纳入宫中吧。”

“留牌子，赐香囊！”太监声音回荡在大殿。

又下雪了，墙角的梅花开放，发出暗暗幽香盈绕徘徊在硕大的紫禁城，久久不曾散尽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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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选上之后的第一件事，理应是先回府报喜。刚下马车，府里一群人便跪倒在家门口，嘴里喊着“给小主请安”。

“哎呀，这是做甚。”我赶忙扯下肩上的鹅绒披风，去拉母亲。

到了以前的闺房，我静静抚摸着所有家具，心中泛起许多感伤。

“小主，您的房间我们会给您扫好的。”母亲在一边抹泪花。

“娘！我还是您女儿啊，不用叫我小主。”我转身扶过母亲，看着母亲瘦削的摸样，想来日日以泪洗面。

“阿姊，”是悠儿，我的亲妹妹阿姊，“你去哪了，娘日日哭泣。”悠儿问。

母亲拉了一把悠儿，示意她不要乱说，我知道是母亲怕我担心才不让悠儿说。

“悠儿，”我一改以往高傲看不起她的模样，声音变得柔和起来，“阿姊要很久都不回府来，只是出去了，阿姊会给你寄很多好东西回来，你长大了要会照顾娘了，等你长大以后，阿姊接你去官里玩，好不好？”

“好。娘你别哭了，阿姊说以后带我们去宫里呢……”悠儿应着，转身安慰母亲。

母亲含泪点头。

三天后的清晨，母亲和父亲站在府邸门口，几个姨娘拉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向我告别，就如同三个月前一样，只是母亲更加苍老了。

太阳渐渐升起，新的一年来到，家家喜气洋洋，团圆过新年，只是苦了那孤独年迈的父母，盼着孩子归家，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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