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天时,傅东夷和古丽成婚了。
古丽跟她阿娘一样,嫁给了长安来的人。
他们在鸿雁山草长莺飞的时候成亲,那原本也是顾长安对他许下的婚期,可那个骗子,还没回来。
他们成亲那天,喜宴之后,裴渊独自在城楼上坐了很久,他看着龟兹的方向,幻想着有一个人风尘仆仆出现在底下,在守军盘查的时候因为没有文书路引被拦住,然后他说,自己是大将军的老师。
从天亮坐到天黑,城门口的人来来回回,没有一个是顾长安。
顾长安,顾长安……
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这三个字,念到最后接近神志不清。
从前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觉得很奇怪,顾不就是看吗?顾长安就是看长安,可长安有什么好看的?他在长安出生没多久就成了孤儿,父兄战死在碎叶,母亲也因为难产走了。
他在长安从来没有快意过,长安对别人而言是好地方,对他不是。
直到他被收容到相府,见到了那个人,他又觉得长安不错。
后来离开了长安,他终于知道了长安的好,于是也常常在城墙上‘顾长安’,也盼长安顾。
最开始他想着顾长安对自己那么好,他就该好好尽孝道,当一个好学生。可是后来他渐渐不满足于当学生了,他本想着悬崖勒马才离开长安,谁料这一走,居然是错过了半生?
“顾长安,答应了我的事情,你怎么能一件都做不到呢?”
“我信了你那么多次,你的允诺总得兑现一次吧?”裴渊对着西风喃喃,恍惚觉得半生已经潦草过去了。
三年后,龟兹
帐篷外面一个小毛头跑过来,嘴里大喊着:“顾先生!顾先生!我家今天宰了羊,塔塔让我来请你晚上去喝奶茶!”
顾长安掀开帘子,笑意盈盈:“好,那小艾力帮我谢谢你塔塔。”
“不用谢,塔塔还说让我把这壶羊奶留下来给先生喝。”小毛头把手里的瓦罐放到顾长安手里,风风火火又跑了。
“哎!”
顾长安连拒绝都没来得及,只能笑着摇头,转身回了屋里。
脊背佝偻的老人从另一边帐篷走了出来:“顾先生很讨小孩子喜欢。”
顾长安笑得很无奈。
老人又问他:“现在身体好多了吧?在这呆了这么久,是不是想家了?”
是啊,病好了,该回家了。
老人见顾长安发呆,笑着调侃他:“是不是心已经飞回长安了?”
“没有,我家不在长安。”顾长安笑着,怀念看着东面的时候,心里想到了一个人的脸。
于是笑意里思念开始弥漫:“家里人在碎叶,我得回碎叶去。”
离家三年,西域各部逐渐也有了蓄水的井,有了能在盐碱沙地里艰难长起来的粮食,他们不用再和以前一样追着水跑,没有水就只能去烧杀抢掠。
顾长安带来的种子在不合宜的地上也奋力生根发芽,像顾长安强撑着活过来一样。
他未曾想过强求的天命,因为一个人在等他,所以他撑着一口气,想尽力不要再毁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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