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或许是今天提过那场约定的缘故，百里东君在夜晚沉沉睡去之后，再次回到了他十二岁那年初次相遇的场景。这一次，在梦境中，他向仙女姐姐请求摘来面纱一睹真容，仙女姐姐也同意了，他很高兴，但最后还是没有看到。

因为就在面纱即将揭开之际，一阵哀伤的哭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与期待。“这地方怎会有哭泣声？”百里东君暂时放下好奇心，离开了仙女姐姐，循着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而去。 在一片朦胧之中，他发现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看起来好难过，只是看着她哭，他都觉得有些难过。仅仅是站在那里，他便仿佛被那份无助与哀痛所感染，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同情之情。

“别再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百里东君轻柔地开口。

他一直陪着小女孩，他希望能安慰她，希望能拭去她的眼泪。他不知不觉间好像也被感染到了，不知道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不觉间，眼眶也泛起了泪光。

“你究竟是谁呀？”他想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为什么会哭的这么难过？他努力想要看清她的面容，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阻隔，始终无法得见其真容。

……

“喂喂喂，一大早就闹腾个不停，又是嚷嚷又是哭的，吵死人了。”空中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抱怨，紧接着，少年感到有一股力道猛然撞击在他的背部。他骤然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冷寂的寺庙之中，周遭哪有什么小女孩的身影，只有斑驳的晨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洒落在积满灰尘的佛像上。

只有一个不修边幅的浪客，不耐烦地看着自己：“梦到了美人了，还哭成这样。”

百里东君尚未从梦中回过神来：“我会做这种梦？不是……”梦里的那个小女孩，到最后也没能看清楚她的模样，但比起仙女姐姐，这好像更加让他感到遗憾。仙女姐姐还有相见的机会，那个小女孩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

司空长风摇了摇头：“先擦擦你的眼角再说。”

东君下意识地抬手触碰，指尖触及一片温热的湿润，赶忙用袖口胡乱擦拭起来。

“你年纪不大，春心动得倒是不少，我看昨日那晏姑娘姿色也不错，真没办法和你的梦中情人相比？”司空长风问道。

百里东君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你有喜欢的人吗？”

司空长风笑了笑：“我可不喜欢女人。”

百里东君愣了愣，轻轻往后移了一寸。

司空长风笑骂道：“我只是说，我不喜欢那些矫情的爱来爱去，一点也不自在！”

「柴桑城，顾府」

顾大当家在异乡猝然长逝，据传因罹患怪病而亡，但其遗体未归故土。顾府的丧仪尚未冷清，便已匆匆撤下白幔，换上了象征喜庆的红绸。

“冲喜冲喜。”一名笑容满面的中年矮胖男子坐在门口迎客，一位面带笑容、体态圆润的中年男子立于门首，热情地向每一位来宾挥手致意。这位便是现今顾府的实际掌管者之一——顾三爷。

““顾氏与晏氏此番联姻，必将使顾家声势更胜往昔，三爷勿需过于忧虑。”宾客轻拍其肩以示安慰，随后步入内堂。

此事无疑是西南地区近年来最瞩目的大事，贺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直至正午将近，厅堂已是宾客满座，唯独三席依旧虚位以待。顾三爷微眯双眼，低声呢喃：“吉时将至矣。”

“惠西君到。”一个悠长浑厚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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