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们回到顾思的急救室前。

　　这一会功夫，急救室外的走廊已经空空荡荡，比刚才安静了许多。

　　墙边立着个男人，身量很高，肩宽腿长，背挺得板直，一身军服穿的一丝不苟。

　　他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了一眼苏泊尔，眼里没什么意外，淡淡的叫了一声：“杨哥。”

　　他是顾思早些年教的学生，叫谢临，苏泊尔与顾思是挚友，便与他有些交集。

　　谢临的视线在男人身旁的人上停留了几秒，他是没见过何千的，便不出声了。

　　苏泊尔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看见他眼里的疲惫和血丝，随口问了一句：“今晚刚回来？”

　　谢临点点头，说：“昨天做完任务，今晚刚回了趟总部。”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走廊里又安静下来。

　　谢临看起来像是临时赶过来的，这会正就地处理起了文件，挽上的终端时不时发出些声响，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有些突兀。

　　苏泊尔则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起来，他根本没睡多久，大半夜就被叫起来了，他感到有些精神不济。

　　同样被吵醒了的何千跟着他们一起站，静静听他们讲话，这会感到腿有些累的发软。

　　他心里其实是后悔跟了苏泊尔来的——因为他还没睡够。医院里弥漫着很浓的消毒水的味道，他也不喜欢，但眼下显然没有人有空能送他回去，便打消了回家继续睡的想法。

　　何千左右看了眼，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了，用双臂交叠着放在椅子扶手上，下巴靠在上面，放松身体，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他无意识地盯着苏泊尔看了会儿，打了个哈欠，渐渐有点昏昏欲睡了，眼皮耷拉着。

　　一时间走廊里只有护士偶尔走动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一阵嘈杂，顶上的红灯灭了，急救室的门“哐”的一声打开了，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

　　谢临立刻停了手里的工作，迎了上去。顾思安然躺在病床上，身上已经换上了蓝白条的病服，唇色比常人要淡些，脸色依旧很苍白。

　　他跟着推着病床护士进了病房

　　苏泊尔动了动站久了有些麻的腿，上前对后出来的主治医生问：“他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摘了口罩，扶了扶眼镜，眯着眼看手里的文件夹，说：“顾思是吧？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他腿上的余毒清不完，我们觉得这像一种麻醉剂，会让腿部神经失敏，不排除以后会复发的情况，我们建议先吃药观察一段时间。”

　　苏泊尔愣了，皱了皱眉，艰难地从嘴里崩出几个字：“残废了？”

　　“现阶段应该是不能再使用了，以后或许会康复的。”医生安慰两句便去忙了，留下苏泊尔一人独自沉默。

　　他顿了一会，叹了口气，拍拍早熟睡过去的何千，捏着他的小脸。

　　何千睡迷糊了，不高兴有人烦他，一巴掌拍掉苏泊尔的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苏泊尔听着像是些骂人的话，觉得有点好笑。

　　最后，何千还是被强行拉起来了，可费了苏泊尔老大劲。他闹着脾气：“我要回家！我要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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