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雨天，玫瑰

“10分钟就到，这么快？看来是来不及醉酒了，不过还来得及去结账。”托帕没心没肺地说。

砂金想自己是习惯了逆风翻盘，被托帕这么一搅和，觉得忐忑也只是一瞬间。拉帝奥同意前来其实是个好兆头，说明他俩还有的谈。

可谈些什么呢？

嘴里还留着甜腻腻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同样充斥着糖浆与碳酸的匹诺康尼。那段时间他们曾经为了同一个目标奔走，默契用得比讨论多，他承认自己的脑回路挺拧巴的，但拉帝奥像是不需要交流就能猜出他想干什么。

他觉得还挺喜欢被拉帝奥看穿的，这感觉不坏，拉帝奥虽然会口头奚落他，但看实际做的事，一桩一件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可最后在艾迪恩公园吵的那一架确实让他有点慌了，真心话他不敢说，谎言又被戳穿得太快太彻底，以至于只能用恶言恶语抽身。

砂金去前台结账，庆功宴还没完全散场，他就留了张卡在酒吧。他背靠着柜台，把密码发给托帕，刚点发送，面前的酒吧大门就响了一声。

砂金下意识抬眼看，正看到拉帝奥推门进来，门厅斑斓的彩光投在他身上，他像是突然闯入梦中的一个幻觉。砂金眨眨眼，确认了这不是自己的想象，就是应邀而来的拉帝奥本人。

拉帝奥显然也没料到他要接的人会在门口等他，开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才又恢复自然。他手里拿着一把雨伞，犹在滴水。

也是奇怪，砂金一面对拉帝奥就开始紧张了，他怀疑是那些低度数的酒精在胃里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让他微醺，他觉得该说点什么，但张口就是：“我是来结账的。”说完就后悔了，好像在忙着澄清他不是来等人的。

但拉帝奥没在意，伞上滴着水，他就没往店里走，而是站在门口问他：“结完了吗？”

“……完了，走吧。”

砂金看了一眼店内，如果回去打招呼告辞免不了又要花上些功夫，放在往常他不会吝啬这点人情世故，可现在他觉得一秒钟都不想花在其余的事情上了。

他看着拉帝奥，露出他招牌的完美微笑：“幸好教授来了，否则我就要淋雨回家了。”

他们只有一把伞，拉帝奥撑着，砂金和他贴的很近，两人的肩膀时而蹭到一起。

砂金没问只带一把伞是不是教授有意为之，他内心里希望是的。虽然现在不再那么讨厌下雨天，但雨水还是让他感到低落，让他又回想起在雨中失去过的那些东西。

身边有人陪着，感觉是不一样的。砂金歪着头瞄拉帝奥，被发现了就坦然地冲他笑。拉帝奥没搭理，只是沉默地继续走。

他们坐进车里，像是进了一个被雨包围的小小密室。雨声隔绝了街道的其他声响，拉帝奥感觉这一刻的安静很难得，就没急着启动车辆。

等了一小会儿，还是没人开口，他只能转过头看向副驾。借着车外的路灯光，他看见砂金懒洋洋靠在座椅上，直勾勾盯着他，一双眼睛亮亮的。见他也看过来，竟然两眼一闭装起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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