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三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宗形苑子盘中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目光总是似有若无地飘过餐桌,但视线焦点就没离开过对面某个已经退役的前国手。影山坐在日向旁边的位置,看得分明,只冷着脸一边吃自己盘里的东西一边听两人聊着学校里的琐事。
宗形苑子的外貌并不算十分出众,但她无疑是年轻且优秀的。得益于出众的毕业成绩和优异的实习表现,她在乌野任职的第一年就做了班导,和日向几乎先后入校任职,同期的教师之间总是格外亲切些。如果忽略面对日向时的那点局促,她其实是一位气质沉静的女性。谈起班上的排球部学生时,她真诚而欣慰的情绪中会裹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反而不忍对她的心意视而不见。
哪怕是对初次见面、面色冷淡的影山,她也会坦然地表达自己对影山排球技术的钦佩,适时地问一些排球相关的问题,且看得出是看过他比赛的、了解排球运动的人才能问出的问题,尽力不让他产生被隔离在学校话题之外的尴尬。
可她愈是周到关切,他心中的烦闷愈是强烈。所有的问题影山都出于礼貌地一一回答了,其余时间就只是沉默用餐,但若是仔细看他的盘子,会发现食物并没怎么减少。
『你该不会是回来见证翔阳成家立业的吧?』
在他们相识的第十二年,成年的第七年,日向退役的第二年,他才恍然日向已经和他一样27岁了。27岁,是可以穿着休闲西装在下班后和相熟的同事喝一杯、邂逅一位像宗形苑子一般知性体贴的女性、组建一个任谁看来都觉得完满的家庭的年龄了。
足够独立,足够成熟。
足够让他随心去往任何地方,不再沉溺过往,也不再离不开谁。
宣布退役的那天晚上日向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仙台市体育馆浸泡在蔚蓝的深水里,场上正在进行他高二那年的地区预赛中,乌野和伊达工的比赛。他以第三人的视角看着影山给出快攻的完美传球,自己奋力跃起,然后在伊达工严丝合缝的铁壁面前画下了失败的句号。
肺里的空气在最后一球落地的那一刻被挤了个干净,灭顶的窒息席卷了他。他在濒死的错觉中,目睹当年的自己溺毙在了这场失败里。
仔细想想,从他初三的第一场排球比赛开始,他自己或许都记不清在大大小小的比赛中输过多少次。但只要他合上眼睛,却只有这一场比赛会出现在梦里。
升上高二以后,得益于乌野高校前一年打入全国赛的出色战绩,排球部迎来了一大批新部员,于是新队伍的磨合就成了他们最大的课题。
他们愈发频繁地和强队打练习赛、去东京等地远征,每天累到脑子空白,回到合住的宾馆几乎闭上眼睛就能在浴池里晕倒,回到房间更是看都不看卷起被子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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