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戾（起） (2-1)

混沌，黑暗，浊臭

这是哪里？

我……又是什么？

他妄图抬手触摸，却发现自己仿佛是虚空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感受不到

外面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自己又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

时间在这里宛若停止流动，没有声音，没有光亮

在这里，只有无尽的黑夜与漫长的等待

他想挣扎，到头来只是一潭死水

他想呐喊，天地之间只有无声寂夜

他想聆听，唯有孤独永存，无人歌唱

他似乎只能留在这里，直到永恒

………………

无数昼夜更替，星落日升，万物轮回

“哒哒哒”

轻盈的脚步声，是蜻蜓点水般的突然

！

他于黑暗中睁眼，想找寻这份突然

未知：咦？

稚嫩的声音似乎从他的头顶传来，很小声，很疑惑

紧接着，他感受了有人在触碰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像羽毛轻拂

他没忍住抖了一下

未知：哎？

未知：你居然会动？

好奇心驱使他抬头，想看看发出声音的是什么

巫不错：嗯？

巫不错：你居然有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那双大眼睛犹如夜空中最深邃的暗夜，却又不可思议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小孩好奇地伸出手，摸向眼睛，但下一秒，那双眼睛消失在了原地，在另一个方向出现了

这一举动似乎勾起了小孩极大的兴趣，站起身，迈着小短腿向那双眼睛跑去

不过，他没能让小孩如愿，又消失了，再次更换地点

来来回回几遍，小孩终是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撅起小嘴

巫不错：不好玩

小孩盯着眼前这片黑色的像水但又很粘稠的东西

巫不错：乌漆吗黑……

巫不错：一点都不好看……

不……好看？

他在思索这个词语

好看……是什么？

小孩顿觉无趣，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离开

他……要走了？

他感觉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很闷，很热

“他不想让小孩离开”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犹如炽热的火焰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驱使之下，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将那孩子紧紧抓住

？？：不要……

？？：不要……走

晦涩低哑的声音从他的喉中发出，让他感到陌生

然而，他的手指确确实实地触碰到了那孩童细腻的手腕，肌肤之下仿佛蕴藏着春天的柔嫩与脆弱，纤细的手腕如同精致的艺术品

巫不错：？！

孩子猛地睁大了眼睛，目光在那只紧握住他手腕的大手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抬眼望向那个阻挡他离开的男人

巫不错愣住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巫不错：好看……

巫不错不经意间把内心话说了出来

？？：好看？

男人缓缓低头，利用地面残存的一汪水渍作为镜面，细细打量了自己的模样

原来……这就叫“好看”

………………

自那天起，男孩每天晚上都会来到这里

两个人手挨手，坐在这片黑色水池的旁边

他缓缓歪头，静静倾听男孩嘴里新奇的事物——

有时候，会遇见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它们轻盈地在指尖停留

有时候，天上的星星害羞躲了起来，只有皎洁的月亮挂在空中

有时候，地上一行行蚂蚁莫名其妙开始打架，打得人仰马翻

有时候，斑驳树影以及不小心跌落的细碎阳光会轻轻吻上眼睫，引人嬉笑

…………

今天，那个小孩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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