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在沉默中将深情诉尽。

姜子牙：“好了，你先不要说了，你需要休息。”

姜子牙蹙眉，想扶着李昭躺下去。

但被后者阻止了。

李昭：“我不困，我有话和你说。”

然后她看了一眼床边围着的众人。

武吉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揽过雷震子和姬发，吆喝着大家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屋内很快陷入一片寂静。李昭的视线逐渐上移，像缓缓升起的晨雾，朦胧中又透着几分清晰。

她还未开口，姜子牙便先问道。

姜子牙：“慕小蝶会死，是不是？”

李昭：“是。”

李昭坦然地回道。

姜子牙抚上她纤细的手臂，注视她，目光温柔又缱绻。

姜子牙：“你今日不只是想救慕小蝶，还有赵公明和白雪雁。”

李昭：“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这样打算了，可惜没有……”

他打断她。

姜子牙：“你太冲动了。”

姜子牙：“你应当同我商议。况且如果这是天意，你也不应该违背天命。”

李昭：“你不明白，相公。”

李昭摇头。

李昭：“你了解我，也许从很久之前你就察觉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办法，你能懂吗？就是……”

她的眼睛红了。

李昭：“小妹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她就陪着我。双儿是我的朋友，本该有美好的未来，还有慕小蝶，我们一起说过那么多玩笑话，做过那么多新鲜事。”

李昭：“黄将军也是，魔家四将也是……”

李昭：“在我身边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我没有办法单纯把他们看成是什么天意。”

入目的是她屈着弧度的手，指间握着漆黑如墨的发，半截光洁如玉的脖颈露在外面，逆着窗外流入的微弱夕照。

叫姜子牙的眼在她身上恍恍惚惚许久。

李昭仿佛洁白的鸽子立于高楼的穹顶，马上就要飞往自由的天空，已经什么都不畏惧，也什么都不动摇。

李昭：“倘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我什么都知道，最后会牺牲多少人我也知道。”

李昭：“……我真的没办法，我没办法就这么看着我的朋友们死去，因为他们真的都活过。”

她忍着一腔苦涩，却被苦出眼泪，看世界像透过一层白色的透明毛玻璃看，眼前人蒙着柔和的光晕，不分明，但够温柔。

姜子牙长叹一声。

姜子牙：“这不是你应当承受的压力。”

姜子牙：“抱歉。”

姜子牙：“只是……”

姜子牙悲哀地抹去娘子的眼泪。

姜子牙：“若你因违背天命失去了自己的命，好比今日你替慕小蝶挡下攻击。我也是会难过的。”

姜子牙：“我要是再晚一点，没有及时封住你的穴位，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又如何能冷静面对呢？”

姜子牙：“昭昭，你将你的相公想得太强大了。”

李昭怔了一下。

姜子牙看起来没有了平时的从容不迫，好像很无助似的，让她觉得他很不像他。

不，她又想，这就该是他、鲜活的他。

他强大、风度翩翩，他步步为营拾级而上。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完美无缺、无懈可击，让人仰视或赞美。

可他会疲倦吗，也许，他常常这样疲倦。

一向严谨妥帖无所不知的人，也会因她而措手不及。烦难、疲倦，不轻易示人的一面，姜子牙把仅有的半点破绽都交给她妥善保管。

李昭定眉定眼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道。

李昭：“我怕死的，姜子牙。”

李昭：“因为我可能，已经死过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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