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时真亦假 (2-1)

周曈见自己的幻术没起效也不急躁，他说的对，掩样术法而已，普通的障眼法，离幻术的本质还远着呢。某些人在吃了毒蘑菇或没煮熟的蘑菇时会出现幻觉，他们会看到各种不可思议的东西，但对此深信不疑，他们不只是看到，更是听到、摸到、闻到、尝到，发自内心的从思想上认为这是真的。

幻术和骗术是一个道理，重点是让人自己相信所见为真，有时明显的骗术也会骗到人，到最后他们就算知道真实情况也会坚称自没有被骗，他们只有这样才不让自己崩溃。幻术的本质就是通过各种感受让人自己沉迷于幻觉，宁愿相信幻觉。

控制情感是最方便的方式，例如爱情就是最常见的幻术之一，情人眼里出西施，对吧？不过直接操纵情感，恐惧、厌恶、憎恨之类的也都算禁术了，毕竟走火入魔就是因为强烈的情感，衰微是因为没有情感，要是一个人能操纵情感的话，他想让谁走火入魔都可以，想让身边的人慢慢衰微也不是做不到。

巧了吗这不是，周曈就是行走的禁书目库啊，他“刚好”就会操纵情感的禁术，而且只选一个人当施法对象的话需要的灵力少的可怜，真正耗费灵力的是为了掩盖幻术的“幻术”——那一大堆剑影。

虽然这么干多少有些胜之不武，但是一千五百岁打四百岁本来就不太公平(虽然是四百岁那个主动要求的)，掺一点小禁术又怎么了？周曈可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民，他报复心相当强，既然孙睦友先欺负他徒弟，又暗嘲他师父，他还客气什么，往死里打啊。

两人僵持一会，孙睦友没了耐心，刚准备反攻，周曈就把剩下的剑影一次性都飞了出去，而且在飞过去的过程中剑影还翻了几倍，他知道周曈灵力已经见底，不过又是幻术罢了，真的剑影与幻术剑影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他要是分不出来这一千五百年的剑修只怕是白当了。

但是他真的分不出来，不是周曈的幻术出神入化真假无异，而是他感到一种恐惧，没由来的恐惧。不，不是没由来的恐惧，他在害怕那些剑影，他明知道那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真的，却仍然感受到害怕，害怕每一道不知真假的剑影，并因此无法分辨孰真孰假。

他没办法抵挡真假所有剑影，所以刚开始就漏了一把，所幸是假的，但他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伤口却还是因为恐惧而感受到幻痛并因此方寸大乱，漏掉的剑影越来越多，有真有假，所以已经不只是幻痛了，还有真实伤害，这让他越来越分不清刺到身上的到底是剑影还是幻影。

其实没过多久周曈上剑影就用光了，之后不过全是幻术而已，在观众看来就是校场上的两个人在无实物表演，相当滑稽。孙睦友受不了了，他真的觉得自己被万剑穿心了，认输了。

这种法术表面上是相当常见的障眼法，没人质疑周曈，不过有人怀疑以孙睦友的道行被周曈整得这么惨多少有点古怪，还有人说周曈对自己的师叔太狠，不过都没有怀疑到禁术头上。

孙睦友的徒子徒孙冲进来扶起他，肖耀和秦好人也赶到周曈身边。孙睦友是认输了，但心里仍是不忿，破口大骂：“周曈，你个欺师灭祖的，把拷打犯人的手段用到自己师叔头上？”他没往禁术那头想，几百个来自不同门派的人面前，周曈怎么敢用禁术？

诶，他还真敢。周曈冷淡的回应：“各凭本事罢了，师叔不服大可以下次再战。”说完也不管孙睦友在后面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了，肖耀和秦好人追了上去。

秦好人在回住处的路上试图和周曈说话，但周曈没理她，只是快步往前走。她担心自己的师父是在气她早上和自己吵架，又或者说是实在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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