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选择

进了正殿，才发现里头素净得很，摆了不少书，大大方方的，点着幽幽的香，幽静温和，但是不见婢女。

东方柔仪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道：“我的贴身婢女出去了，宫里有两个陪嫁的贴身婢女，一个掌事嬷嬷，一个太监，一个洒扫宫女。”这不是贵嫔的分例，是嫔的。贵嫔应该有至少三个洒扫宫女。可是她一个都没看到啊。

东方柔仪再次像有读心术似的道：“我爱清净，洒扫宫女在后边扫。”

柳芷颍：“……？”不是，这人是有读心术吗？？？？

东方柔仪再次看出了她的想法，道：“我没有读心术，只是看多了人脸色，知道对方的心情。”

气氛忽然沉了一下。

京城中人都知道，东方柔仪虽为皇妃，又是礼部出身，但她早年经历的确算不上好——准确地说，是坏。幼年丧母，缺少母爱，东方柔仪的母家势力强大，父亲原本全靠妻子，但是妻子死了，他悲痛欲绝，东方柔仪的母家又出了点事，那段时间东方柔仪跟着父亲到处跑看人脸色过活，后来父亲被母家举荐才入了政好些了。

东方柔仪的性子冷淡，想必也是因为这个。

上茶后，东方柔仪静静地陪着她们喝茶，好似她们来就只是喝茶的。

——不过的确也只是来喝茶，兼看人的。

是的，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看人！

不得不说，东方柔仪是真的好看，她要是争宠，怕是连后位都是她的。柳芷颍一边喝茶一边想。

片刻后，院子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小姐，奴婢弄了些竹笋回来！虽说时日太早，可确确实实是有竹笋的！”听起来倒是俏丽活泼。

东方柔仪不慌不忙地扬声道：“知道了，你先找个地方把竹笋放好，然后去把素梅叫来。”“是。”那婢女笑着离开了。

东方柔仪淡淡喝了口茶，道：“婢女不懂事，不好冲撞了公主与潇小主。”“无妨。”柳芷颍笑了一下，忽然问：“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东方柔仪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她抬眼，目光淡然，笑了一下：“离开哪里？这里就很好。”

柳芷颍没有错过她那一顿，闻言淡淡道：“不是这里。是这座城。这个牢笼。”

东方柔仪和萧兮同时变了脸色。

东方柔仪立刻喝茶，声音冷淡，但透着难以压制的情绪：“宫中妃嫔姐妹，此处极好。”

这是满分答案，但柳芷颍不是来试探她的。柳芷颍低头喝了口茶，抬眸的瞬间眼中闪过一道暗光：“这是牢笼。”

这是囚禁了无数女子的黄金牢笼，它折断了女子美丽的翅膀，把她们变成了金丝雀，表面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其中的悲凉只有自己知道。

柳芷颍又说：“知道最近发生的那件事吗？”

东方柔仪不自觉地凝住了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柳芷颍。萧兮心中暗惊。

半个月前，一个叶洗甚至无心勾引皇上，就因为穿了点好看的衣裳出门被皇上看见夸了一句，不巧嘉熙妃就在边上，那个倒霉的叶洗被嘉熙妃后来杀了，尸身找到时已经腐烂得透透的了。这事儿轰动了整个后宫，但杨幽兰用几个“证据”轻巧揭过了。

东方柔仪默了片刻，咬着牙似的缓缓开口：“你想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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