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碧玉簪》 (2-1)

“知秋姐曾经也是一位名满天下的旦角。”

　　年轻的她，曾用一副清清亮亮的好嗓子，惹得全城的人纷纷叫好。

　　那时，成为想她一样的戏子，是多少女孩童年时的愿望。

　　山神有时也会造访。此时，她就可以不受土地的束缚，踏上被风吹起涟漪的湖面，完成那一场特别的演出。

　　感谢山神相助，因为这一特别的举动，来观看的人络绎不绝，希望能看到她在湖水上轻盈起舞的模样。

　　世人都称此技为「百花舞」，意在纪念比百花还要耀眼的她。

　　一曲《碧玉簪》，唱尽了多少家长里短和世态炎凉。

　　她有时想，女性生来就该是这样，站在舞台上让所有人为之喝彩，而不是像《碧玉簪》里的李秀英，不受待见，任人摆布。

　　可惜，不知怎么的，观众席越来越冷清。那些喝彩的声音也变成了一片骂声。

　　“不过是卑贱的戏子，有什么可骄傲的？”

　　什么时候，戏子与卑贱联系在了一起。往日的那些好友们，也全都变了样。

　　甚至还会为了金钱，委身于其他人。

　　《碧玉簪》唱到最后，只剩下五人。看着日渐式微的剧团，她终于恨心下了决定。

　　“都散了吧。”她喝了口碎茶叶泡的清茶，那是她用最后的钱买的。

　　众人一惊：“不可。”

　　“如今戏剧已无人欣赏，这样的坚持又有何用？”她发怒，“就凭我们，能改变这个世道么？能改变外面那群人的刻板印象么？”

　　众人对视一样，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散开去。他们都明白自己的渺小，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想要搬倒一座高山。

　　后来……

　　她屈居在山神的寺庙中。剧团里的人纷纷撒手人寰，放在山神面前的牌坊也越来越多。

　　可她不死心。

　　江山易主后，人们一定会对戏子的看法有所改观。知秋跪在山神面前，恳求山神多给几年寿命。

　　山神是仁慈的，她总是尽可能的护佑需要帮助的人。

　　就这样，知秋熬过了寒冬，熬过了战争的摧残，也熬过了那段贫穷的艰难时光。

　　许许多多的人经过山神庙前，却没有一人在闲聊的时候提到过戏剧。

　　戏剧已经变得那么不堪了么？她心仍存一丝希冀。

　　最后一次听说到戏剧，是两个小孩。

　　“你听说了吗，我们看的真人话剧延期了，就是因为那个……”

　　“那个？”

　　“戏……”

　　“哦，戏剧呀。”

　　“别说出来，那都是老爷爷老奶奶看的了，说出来显老……”

　　小孩也许是无心的，童言无忌嘛。可她还是心灰意冷。

　　她发觉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和小孩口中的爷爷奶奶一样老。

　　她朝山神一拜，感谢她实现她的愿望。知秋想到了剧团的伙伴，他们也许在下面一只在等待她的归来。

　　在一个晴天，她死在了大街上。

　　她经常梳妆，所以不至于死的那么难看。

　　好像有人在旁边拍打她，叫她同志。

　　……都不重要了。

　　男子苦笑：“我强烈要求过再次演绎一回，只不过她不再愿意了。”

　　“看来，我们晚到了一步呢。”在门口的谎转身，没有惊动里面的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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