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文里的炮灰嫡妹52 (2-1)

十日后，岁除之夜。

明月如霜，灯火如昼，萧鼓声繁，皇城巷陌屠苏飘香。

城外密林。

山林间燃起数道火把，但因岁暮天寒，那幽幽的火光似都带上些冷冽的苍白，叫这本就偏僻荒废之地变得更为阴森骇人，若是有人途径此地，定会被那浓重的血腥味吓得魂飞魄散。

“启禀王爷，属下等已将刺客尽数诛杀。”

锋利的剑刃飞速闪出一道银白冷光，玄一干脆利落地解决掉最后一名刺客，他绕过一众黑衣暗卫，来到男人面前拱手禀告道。

“即刻启程前往漠北。”

男人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密林间响起，他的语气分明平静至极，可却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惧意。

尤其是当他转过身露出真颜，幽幽的火光映入那双深邃妖冶的红瞳，在这偏僻的林间显得无比诡秘，那张妖孽俊美的面庞半副隐在暗处，他本就面容白皙，双唇亦是殷红如血，此时看去就如深渊鬼魅般骇人。

一众暗卫将头埋得愈发低了，根本不敢多往赵琮身上看去。

近来殿下的头疾从未发作，倒叫他们忘了即便没有头疾，他骨子却还是那个暴戾嗜杀的淮王……

马蹄卷起阵阵尘土，赵琮骑马行至高坡，回首深深望向皇城方位，似是要穿过重重屋舍殿宇望进她的闺房内。

月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眼底浓烈的黑雾，赵琮收回视线，微合上眼睫，垂眸看向心口方位，无人知晓那颗心早已被阴暗蚕食，重新填注进去的全是对她深不见底的癫狂爱欲。

赵参商纵然可恨，可却也叫他终于醒悟过来，他不该再奢望她的爱，为了这永世不可得之物，他已弄丢她一次又一次，今日种种皆是他咎由自取。

执念已然成魔，赵琮彻底让阴暗侵噬全身。他同赵参商终有一战，若他生，他绝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心软，无论她怎么哭求，他都要将她死死锁在自己身边，让她无法离开他半步。若他死……

不，他不会输！与玉儿携手之人只能是他！

“嘭——”

漆黑夜空中炸放出一团耀目银花，和着绚烂的除夜焰火，若不留心瞩目只怕极易错过。

“他们动作倒是快。”

皇城坊市，街巷人流如织。

沿河深巷，一男子抬头看向空中那团焰火，低声似是嘲讽地喃语道。

他身着一身棉麻袄衫，瞧着三十来岁，模样普通，似只是走街串巷的小贩，但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这人通身却难掩一股清贵气派，同他这副样貌打扮相比，显得尤为突兀。

“莫羽，卫明远那边可准备好了？”

“回殿下，一切已准备妥当，只待戌初时分。”

莫羽恭敬地回禀道，他看向眼前易了容的赵珩，心下微微感慨。

不过月余，曾经显赫无比的亲王国公却尽数沦为阶下囚，甚至就入了牢狱，那位还是放心不下，这十日来已不知派了多少杀手暗卫入狱刺杀。

殿下和卫公子原不打算此时离京，但实在是那位步步紧逼，像是一刻都等不得般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适逢除夜，殿下和卫公子便决定趁乱离京。

不多时，河对岸忽然响起一阵骚乱，赵珩眸中闪过一抹幽光，知晓是卫明远出手了。

“走，去西城门。”

一片喧闹声中，巡城的羽林军忙于疏散百姓，并未发现几辆马车悄然从皇城偏门离开。

……

含章殿内，赵参商入得正酣，那五尺多长的黄花梨龟背雕花纹书案上却不见文房四宝的踪影，反倒是铺上了厚厚的白狐裘，那白狐裘已然浸湿，纯白的绒毛一绺一绺地粘在一起，若叫旁人见了，必得痛斥一句暴殄天物。

书案上，容玉却已是死去活来，只一个劲地落着泪，再多的求饶也是支离破碎得说不出来。

守岁守岁，这哪里是守岁，分明就是……

秾密鸦黑的睫羽已被泪水打湿，那双墨玉似的美眸氤氲着朦胧水雾，她失神地看着穹顶，只觉得连那横梁似乎都在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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