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这话从何说起?”
傅爷爷和沈爷爷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对面的陆老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陆老爷子也不卖关子,直接拿出从容玉那要来的那块半弧形玉坠放在茶桌上:
“傅老弟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我怎么会忘记。”
在看到玉坠的那一刻,往事瞬间涌上傅老爷子脑海,忆起逝去的故友,他苍老的双眼忍不住湿润。
顿了一会,他看着陆老爷子郑重地说道:
“陆老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瞒你说,我早就想上门替寒川向你家求亲,只是担心你家不愿意,才迟迟没上门。这下好了,既然陆老哥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若是推辞,岂不是显得不识好歹了。”
陆老爷子闻言开怀一笑,心里便知这事是成了,一旁的沈老爷子对两家的渊源也是有所耳闻,人上了年纪,最爱看这种喜事,当下便举起茶盏恭贺道:
“还真是美事一桩,那我便祝你们两家喜结良缘了,就是不知道多久才能喝上喜酒。”
“很快很快。”
傅老爷子哈哈一笑,而后看向陆承舟道:
“承舟啊,你比寒川年长几岁,行事也稳重,这订婚的事情还要靠你多帮帮寒川了。”
“傅爷爷言重了。寒川以后便是我妹夫了,我自然会帮他。”
陆承舟客气地回道,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把陆傅两家的联姻做到利益最大化。
“方才我看了一下,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不如订婚仪式就在那天举办。”
“行啊,你看着办就好。”
三个老人家笑呵呵地聊着天,对于陆承舟的办事能力很是放心。
*
傍晚,沈沂刚回家,便看到沈老爷子乐呵呵地跟沈父沈母聊着天。
“爷爷,爸,妈。”
沈沂走了过去,向三人打了声招呼。
“小沂回来了,我和你爸妈正聊到你呢。”
沈老爷子笑眯眯地招呼他过来。
“聊我?”
沈沂温和地笑笑,虽是好奇的语气,但眼眸中的神色却是不甚在意。
“我今天下午去了傅家,正好碰上傅家和陆家订婚。”
“说起来,沈、傅、陆这几家的小子里,寒川是你们当中年纪最小的,没想到却是最先订婚的。”
沈母接过沈老爷子的话茬,笑了笑,而后抛给沈父一个眼神示意,沈父立马心领神会,紧接着问道:
“小沂啊,你看寒川比你小,这都要订婚了,你什么时候能领个对象回来给我们看看呐?”
“儿子,你爸说的对,万一到时候你傅阿姨都含饴弄孙了,我却连儿媳妇都没有,那多尴尬啊。”
“……”
三个长辈还在一左一右地打着配合催他找对象,但沈沂已经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他的大脑在听到傅家和陆家订婚的那一刻已经完全空白了。
“我还有事,我先上去了。”
情绪越是濒临崩溃,沈沂面上越是冷静。
沈家长辈看见他平静的神色,心里也不想催他太急,就没多说什么。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进卧室的,在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沈沂温和的假面瞬间碎裂。
他随手摘下眼镜扔在洗漱台上,打开水龙头掬起水胡乱地冲了把脸,而后双手撑在台面上,他抬起头望向面前的镜子。
为什么一定要和他订婚,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为什么不能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纷杂的念头齐齐响起,嫉恨和愤怒如潮水般汹涌,冲蚀着他的理智。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冷静,至少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上看起来不再因嫉妒而显得可怖扭曲。
“窈窈窈窈窈窈……”
他低下头一遍遍呢喃着容玉的小名,最后笑着抬起头再次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脸上不再是一贯的斯文温和,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眼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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