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十五章 真假(九)
碎玉珠帘散罗围,遥望仙子冷月声。拟把清风不识月,却道明朝秋意浓。水中金波泛流光,小亭唯记轻舟扬。醉里无声失旧日,只得鸳鸯莲叶藏。
当温热和清凉交织着,仿佛是记忆都在有着特殊的珍藏。叶浮悦只在他日对此番的回忆里,只有那仿佛诗中“沉醉不知归路”的迷惘。离魂般的体验落在凡人的身上,就是医学里的记忆缺失的结果。只是身体的肌肤上还有着自己的特殊的记忆方式,却和大脑的记忆中枢没有完成全部的记忆过程。落在肌理的印记,始终在脑海里寻找不到原始的头绪。失忆的人会永远处在一种怅然若失的孤寂里。
等到叶浮悦睁开眼睛辨认出了眼熟的画面时,已经是身在之前受伤昏迷的内室的床榻里。她的视野里缓缓地分析出了自己所处的地方,还有身体感知到了锦被的柔软的触感,才让她找到了自己已经离开了有些时间的所谓的自我意识。只是,这一刻的她,还是明白了此刻的和曾经不同的环境,那便是和她的背后贴合着的人的身体的肌肤。叶浮悦眨了眨眼睛,从自己的肌肤的触感里,回忆起了在失去意识的这段空白里,自己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经历。她俯视着去看自己的搭在锦被之外的胳膊,小臂到肩部的肌肤上,还留着那个人的亲密的感知和气息。只有自己本人的肌理还记得曾经发生的亲密无间的举止,那本来是淡色的薄唇仿佛是第一次地细密地亲吻过了她的整条手臂在内的几乎全部的肌肤。
就算是在去心头血的那个有些迷离的夜里也没有做到如今的程度,叶浮悦是真的看不出墨尊的所思所想了。难道是蛇族的天性使然,然后因为那灵气充裕的桃花酿而对自己产生了浓厚的情趣吗?
叶浮悦将自己的身体试着蜷缩时,才察觉到了自己腰间多出来的一条白玉般的精致而条形优美地令素描里的雕塑美人都自惭形秽的程度的手臂。西方油画里的美神的身姿在这条手臂的主人面前也不得不趋于下风。而正是对方的没有任何防备的姿势和她如此靠近时,叶浮悦才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和墨尊之间的关系。
就算是几日前的情丝泛起的时候,墨尊也没有在她意识清醒时留在她的身边。哪怕那是她本人最稚嫩而羞涩的时候,对方也没有一句安抚的话语,只有米儿和小玉随后照顾自己的起居而已。叶浮悦也是那时才判断出墨尊对自己就是随心而动的人而已,可是如今,她是真的陷入了迷惘。
墨尊能够从友人那里取得这么多美味而珍贵的桃花酿,自然是酒量很不错的,那么借助醉意而丧失了自我行动的意识绝对不会发生在墨尊的身上。叶浮悦疑惑着,却也感到了一份从来没有的安心。这个人,似乎是从见到的第一面起,才给了她真实的存在的感觉。叶浮悦记得自己同他之间做过最失礼的举动,就是掩耳盗铃地握住了他的一缕青丝在指尖。而眼下,叶浮悦却发现自己并不排斥一个异性又情绪阴晴不定的人将自己从背后半抱在怀里。
墨尊本人的气息其实是非常令人着迷的,叶浮悦打死自己也做不到为此说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是个最普通的凡人,又哪里不清楚墨尊的独一无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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