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是云霞。

　　唐景尧悄声拦下了要出手的宋明城：不要打草惊蛇。

　　宋明城意会，他看了看云烟，云烟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人看了自己阿妹，以为他是在疑惑身份，就笑着试图解释说:"这是我阿妹，回来帮我带孩子。"

　　可有些话，不说倒好，说了，就显得过了。

　　云烟这解释，多少是刻意了。

　　"孩子呢？"景尧问。

　　"噢，在屋里咧，刚睡下。"明烟说。

　　"孩子怎么来的？”

　　“捡的。”

　　“怎么捡的？"

　　"就路上捡的。"

　　"哪条路？"

　　“就后山头那儿。"

　　这么问显然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唐景尧告诉云烟:"捡来的孩子，要去派出所报备，那里的同志会帮着找到小孩的家人，你们这样做，孩子家里人不得急坏了。而且，捡到孩子自己偷摸养着，是犯法的。

　　还是说，你认得孩子家里人，知道孩子的家庭状况？”

　　唐景尧眼尖的发现在他问出最后一句话时，云烟有一瞬间的松动。

　　但云烟否认了。

　　"不，我不认得，我就是看孩子可怜……"

　　她还想继续，就被打断了——

　　"阿姐，别说了。"

　　云霞早在景尧他们问话时就送老叔出门了，现在她回来了。

　　她看着景尧说:"我认得你，那个屋子里，到处是你的照片。"

　　"哦？是吗…"

　　景尧笑着回答，他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

　　云霞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说:"我都告诉你吧。”

　　"阿妹！"

　　云烟想要拦下，阿妹不能说出来的，会出事的。

　　"阿姐，已经太晚了。"云霞看向景尧:"如果，早些年来的是你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云烟还想拦，却被云霞一句话给挡了回去:

　　"阿姐，孩子，我就拜托给你了，你就是这孩子的亲妈。”

　　而我，什么也不是。

　　云烟眼中含泪，她知道，来不及了。

　　云霞开始了她的诉说——

　　 "你们既然已经找到这里，那老叔应该也告诉了你们不少事情，那我就从远言出生那年说吧。"

　　她低着头，又去拿了两个凳子，递给宋明城:"坐吧。"

　　 她自己则是靠在院里的老槐树上，开始回忆：

　　"远言是早产生下来的，小小的一个，那时我跟杨栋因为姐夫的死，闹着要各过各的，还是阿姐劝我说，再怎么样，也要考虑孩子，孩子那么小，总不能没有阿爸。

　　可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我为阿姐感到不值，但又不得不承认，阿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远言出生后，杨栋也老实了不少，加上阿姐也常劝着， 我也可耻地想，我会忘掉之前发生的事，跟杨栋好好过日子。

　　可杨栋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骨子里烂透了。”

　　就像是涂了漆的墙面，经历时间，又暴露出他肮脏的内里，污浊不堪。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杨栋又变得嗜酒成性，也不管孩子。我就跟阿姐一起拉扯远言长大。远言也争气，考上了大学。”

　　“再后来……”

　　“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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