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Mein höchstes Ideal
周一开学……
裴绪看着从办公室回来的温迟即，心中了然却还是问道：“要去北城了？”
温迟即坐了下来轻嗯一声：“有集训，10天，完了之后就回来。”
虽然这样的分别这个学期已经经历了好几次，全都是两人要去世界各地参加比赛而导致的。但是一提到分别，他不免还是有些不习惯。
这节体育，为了等温迟即，裴绪甚至还装病。
裴绪有些不高兴说：“反正这次段考我先是第一了，考完了我去找你？”
反正这人也经常做这种事情，他有什么不可以的？
虽然可能回来又要忙一阵风。
温迟即笑着应了：“行啊。”
没有任何意外，温迟即这一次走的又顺理成章。
裴绪觉得这几天他有些状态太奇怪了，考完试后坐在考场，他竟然还在那里发呆的想这件事情。
明明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可是心里的那一丝焦躁却又怎么都压不住。
只能是等到休息时间一直跟温迟即联系，心里的那一丝焦躁在于压制住，一直持续到了他段考完。
考完最后一项，教室里的学生还没有走完，场面有些闹腾。裴绪看了一眼走出教室，拿了桌子上的手机就走。
一边走着还一边开机，心脏砰砰的乱跳，像是野兽嘶吼出笼，他现在心神不宁，只是能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绪！”
身后传来叫喊声，裴绪呼吸一窒，还没反应过来，脖颈就被人勾住了，苏明安那张脸晃在眼前。
啪嗒一声。
手机脱离，连翻了几下落在地上。
苏明安看得有些尴尬。
裴绪却没有空理他，几步走上前去把手机拿起来，确认可以正常开机，后才松了一口气。
“抱歉抱歉”苏明安挠着后脑勺：“手机没什么事吧？一会儿我把钱转你，可以正常使用吗？”
裴绪声音有点淡，甚至声线都有些虚弱，说：“没事。”
苏明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你今天状态怎么这么不对劲，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裴绪自己也能察觉得出来。
今天早上出门摔了一跤就算了，考试的时候甚至“魂飞西天”差点就出现了失误。
裴绪摇摇头，跟着一起下楼梯，眼睛却还一直盯着手机：“不知道，就是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苏明安揽过他的肩膀：“该不会是女朋友出什么事情了吧？还是你那个同桌去集训了？”
“都有可能吧。”
突然，一条信息突然弹跳出来。
【20XX年4月27日，上午9:23：46秒，北城发生6.7级地震，致使多处房屋坍塌……】
4月27日，北城……
温迟即……
裴绪一瞬间感觉头晕眼花，眼中不断闪烁过一帧一帧的白点，周围的喧闹声变成了耳鸣，世界仿佛与他无关了。
不会的……不会的……
温迟即不会出事的，怎么可能出事？
裴绪觉得自己浑身都没力气了，大脑极度缺氧，但他现在想走，他想去北城，他想去找那个人……
忍耐着痛苦，迈出了一步，耳边的嗡鸣声更加强烈，最后趋于平静。
“绪儿？你怎么了？说话啊，裴绪！……”
他想去北城……
裴绪最后是在学校的病床上醒来的，病床旁边坐着唐访，还有苏明安和江彦。
见到他醒来，三人皆是一喜。
裴绪脑袋还有点不清醒，晕乎着坐了起来，手上还打着点滴。
苏明安着急问道：“绪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裴绪缓缓摇摇头，根本就没有一点思考能力。
“你这孩子，怎么就突然呼吸性碱中毒了呢，真是吓人。”唐访叹了口气，刚想给他倒一杯水，江彦就已经把水倒好了递给裴绪。
裴绪接过水喝了一口，却感觉喉咙干涩的出奇。
江彦一句话也没说，等到两人走后，才道：“没让二姨他们来，感觉怎么样？”
“谢了。”
裴绪垂着眼眸，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把手机给我吧。”
江彦皱了皱眉，表情不悦，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动作。
他重复着话语：“手机给我。”
“……”
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江彦才道：“现在北城那边还有地震余波，你去那里能干嘛？找人？这种东西交给专业的人就行，你去根本就帮不上什么。”
裴绪转头看他，那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红的厉害，像是熬了好几天的夜晚。
“你不用管我，手机给我。”
两双眼睛视线对视上。
那一瞬间，江彦再一次品尝到几年前，她母亲临死前溃败的感觉。
温迟即要是死了，裴绪很大概率真的会一起去死。
最终还是拗不过，江彦把藏起来的手机还给了对方，却还是坐在病床边，守着防止出现意外。
裴绪没有先做什么，而是先给温迟即打了一通电话。
一直想着等待接听，直到传来冰冷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播……”
第2次。
第3次。
……
在尝试第7次后，裴绪终于是放弃了。
他给温迟即发了一条微信。
【qwe：你现在还好吗？】
裴绪拨通了助理的号码。
电话接通，裴绪道：“安排一下去北城的飞机，今晚我要去。”
助理沉默片刻，说：“小绪，你父母要是知道了，绝对会封停的。现在北城那边还有危险，你根本就去不了。”
“那就瞒着，这点事情都做不到你也可以叫那些人滚了。”
明明是很平淡的声音，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裴绪平时虽然说不上热络，但是绝对没有过这种濒临绝境的状态，有一种死都要跟着你一起死的决绝。
“明白了……”
点滴打完，已经到了下午2点，护士来拔针走了以后，江彦还坐在病床边。
裴绪穿好鞋子，江彦突然看他问道：“你确定了吗？真的要走，要是地震再来，一不小心你就可能会死。”
裴绪嗯了一声。
“我确定。”
江彦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良久过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可能他们一家人都是这样吧，不轻易动情，却又十分的注重感情，哪怕结局是分身碎骨，也绝不后悔。
裴绪离开校医院后回了一趟班级拿东西，此刻班级里就一两个人，还全都趴在课桌上玩手机。
裴绪动作实在是太轻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拿一串挂饰，是当初秋游的时候和温迟即换来的。
裴绪把挂饰放进了口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能从中感觉到一丝温度，只不过实在是太不像温迟即手里的温度了。
毕竟那双手平时这么冷，都需要人暖……
他不希望那双手真的就一直这么冷，以前就已经够冷的了，要是继续冷下去，他就真的捂不暖了。
温迟即去集训的地方北城，发生大地震，到底是在学校里传开了。
今天的学校这个时间点人流量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贴吧里更是热闹非凡，都在议论着地震的事情，又或者是在那个地方的人到底还能不能活着……
“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脱开其他因素，我还是不是很希望学校里死人啊了。”
“死就死了呗，虽然有点可惜。但是人哪里有不死的。”
“希望别出事吧，感觉有些恐怖啊。”
“之前学校里面也有这种事情死人的，唉……很正常了，要是楼房密集，很大概率会出事。”
……
这些声音，裴绪经过其他人听到时都充耳不闻，他没办法关闭所有人的嘴，这是一件需要认清的事情。
而且这些人也没有义务这样做。
“之前看他那个屌样老子就很不爽，哼！死了好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死的越早越好。”
一道低沉点的声音说：“你还是别这么说了，小心到时候出事情。”
小一点的声音说：“瞧你这个大块头被他同桌揍了一顿，你还怕出事了，怕个毛啊，现在指不定人家还躺在哪一个废墟里呢。”
“胆小又怕事成什么样子，要我说他之前那些成绩，我看也都是抄来的吧，毕竟他家里权力这么大，动动手脚学校能说什么事， 唉，你之前不就是体验过了吗？”
“去你娘的狗玩意儿，有本事你自己去。”
“哼！被揍一顿就老实了。”
“有本事他现在来，说不定早就下地狱了呢，死了更好，之前看他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他喜欢男的呢。”
“人家要是没死怎么办？”
“不可能，要不然我们去找找看，他要是没死，肯定要受点伤，到时候我们弄死？这种时候谁管。”
“别了吧，干脆下午放学去庙里求一个诅咒他死的签，指不——”
“我劝你们还是收敛点吧。”
齐吝话刚刚说完，便看见一壮一瘦的男生眼神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转过头去一看。
裴绪手中拿着一部手机，冷眼凝视着他们，这双眼睛里充斥着野性和凶狠，像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的模样。
没有人注意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只知道看到那个方向，对方就站在那里。
裴绪侧眼瞥了一眼看着他的人，乔徐志被吓的一咯噔。
裴绪走到他面前，把手机和口袋里的挂饰递给了他，乔徐志茫然的抓着这些东西。
裴绪声音很冷：“帮我拿一下，算我欠你个人情。”
“哦，好。”
他从来没在对方眼神中看到这副神彩。
裴绪走到三人面前，看了一眼齐吝，对方在压迫下立马识趣地退到一边。
裴绪转过头盯着面前的两人：“你刚才说的什么话，要不要跟我重新说一遍？”
两人沉默不语。
少年与平日里天差地别，略显稚嫩的面孔，那双往常看谁都含着情的桃花眼，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雾，被人看着，直叫后背冒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