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你借尸还魂,你可有什么想法?”
裴堇年摇头:“并无。”
纪宁檀思忖片刻:“今岁恰巧是你离世的第五年……你初有意识的那一日是什么时候?”
“……七月初三。”
纪宁檀拧眉:“你陪本宫去见一下渡灵大师。”说罢起身,便吩咐下人安排马车。
侍者看着宋衍谦停在原地,不由的疑惑:“驸马?”
宋衍谦只微眯着眼眸,看着不远处亭中的两人:“那位便是殿下收留的公子吗?”
“是。”
见纪宁檀朝他这里来,宋衍谦敛起眼中的神色行了个礼:“殿下。”
纪宁檀颔首欲离开,不料被宋衍谦攥住了手腕,裴堇年上前用了些巧劲将他的手弄开。
宋衍谦乜了一眼裴堇年,语气平静但仍有可闻的不满:“……这位公子是?”
“……”裴堇年不语只站立在纪宁檀身边,纪宁檀下意识的护住他,“裴堇年。”
“?!”没等宋衍谦细问,纪宁檀就攥住了少年的手腕朝府外离去。
“殿下,这个时辰了你要去哪里?”
“晏宁寺。”远处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宋衍谦闻声怔忪。
“殿下说他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侍者恨不得将脑袋埋在地里,声调欲哭无泪:“裴……裴堇年。”
“你说他可是那位小将军。”
……
所幸,信芗为了防止这些消息有人外传,便自作主张将无关人等全部杀掉。
至此,裴堇年还活着的消息,只有本人、纪宁檀、宋衍谦及其贴身侍者风浮、信芗信莟知道。
——皇宫,御书房——
“什么?!”纪宁宸声音震怒,神色不好的一把将书案上的奏折挥了下去,“你是说她带一少年 去寻了渡灵大师?”
纪宁宸思忖。
渡灵大师在六国之内德高望重,纪宁檀因曾经在朝国为质,偶遇云游的渡灵大师并与他相交甚好,是忘年之交。不过,若无重要的事情,纪宁檀一般不会去寻他……而他们一般会涉及的话题——
命数!
“去,朕要知道去寻他的目的!”纪宁宸眼尾发红,眉目狰狞,“得到消息后立即回报!”
纪宁檀,你到底是去干什么呢?是为了谋取朕的皇位,还是……做什么呢?
*
小溪绕寺院,神泉映佛堂,松竹涌翠浪,鸟语花更香。夏日的晏宁寺苍绿幽深,山花烂漫静谧。
三千余众僧侣仍端坐在烟火笼罩的蒲团上听禅。悠悠回荡的钟声,似在唤醒迷失古道的人们。
“咚咚——咚——”
一个稚嫩的小僧上前,双手合十:“纪施主,大师说您来了便自去后山寻他。”
“嗯。”纪宁檀也回敬行了个禅礼,“多谢。”说完,便一把拉住裴堇年的手腕,也不忘向后面的下人吩咐,“你们就在此处,不要跟来。”
穿过竹林中迂回的古道,行走在幽深的长廊,那宁静淡远的禅韵,像清风一样穿越迷茫的岁月。那一刻,即使再浮华的心也会随之沉静。
翠竹夹道,曲径通幽。山泉击石,哗哗作响。
入了后山,入目的便是一位身着僧袍的光头男子坐于池边。而他的身后是早已沏好的茶,正散发着缭绕茶雾。
杨梅缀满枝头,茶香撩拨鼻息。沐清风、闻禅音、悟禅语,使之身心休憩。
“大师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纪宁檀笑了笑走至渡灵身侧,看了一眼并没有一条鱼的箩筐。
“坐。”渡灵侧目,不紧不慢地将鱼竿收了起来,后又慢条斯理的坐在石桌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裴堇年。
“渡灵?”他的语调带着兴味。
“?”纪宁檀疑惑不解,抬起眼眸看着他:“你念自己的法号做什么?”
“……我是说他现在的状况叫做渡灵。”渡灵嘴角微抽还是解释了一句,“有人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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