卋罖篇（4.5） (2-1)

月稀疏，雾朦胧，花亦朦胧，唯有人分明，不见暧昧。

“圣君，您该起身了。”门外传来侍者尊敬的唤声。

少年揉了揉朦胧的眼眸，声音沙哑的回道：“知道了，莫生。”莫生闻声退了下去，少年不喜欢别人服侍他，在他休息起身时须无人在侧，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之主子的命令须得听。

过了片刻，少年这才掀开被褥起身。因为衣带光滑系的不紧，少年的胸膛自然半露，莫名有些勾人的意味了。首先当然——先忽略掉到少年身上那些狰狞吓人的黑纹。或许是因为少年年岁尚小，黑纹扩散的不广，仅由心口蔓延至脖颈。

少年见了平静的将衣裳拢了拢，换了一身棕金彩袍，衣袍的衣领极高，将少年那隐约可见的黑纹遮挡了下去。

黑纹在景朝国实乃不祥，发现者按律当以火刑处置，更何况少年乃是未来的圣君，他的一举一动皆受他人监视着。

少年优雅地理了理衣袍，他抬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双手合并于胸口，莫名悲天悯人。他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冷清，再抬眸时又是风光霁月的冷清少年。

“圣君今日按例，您于午时将随宗吉圣君前往灵坛祈祷农牧圣女，为百姓万物复兴生。”莫生立侍在一旁，弯腰恭敬道。

少年跪坐在凉席之上，动作漂亮的沏着茶，听到侍者的话，少年手上的动作一顿，茶也随着杯口溢出了少许，少年回过神来收回茶盏。

莫生略带着歉意的将桌上的茶水擦干：“抱歉，圣君是莫生的不是了。”

卋罖摇了摇头：“无妨，是吾独自去找额第吗？”

“宗吉圣君会派人来接您的，”莫生摇了摇头，说着又看了一眼席坐上的少年，“您安心待在圣寺中便是了。”

卋罖听罢拿起茶杯递给了莫生，侍者有些受宠若惊：“哦，您是给我的吗？”少年勾唇：“嗯。”

莫生看着如莲般的少年，不由的痴了一瞬——少年本就惊艳，一笑更是绝色。

待莫生回过神来，见少年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莫生有些耳热，他伸出手接过少年手中的茶杯，结果手指不经意的擦过少年的指腹，莫生下意识的将手微缩飞快垂眸。

“圣君，是莫生冒犯了。”

卋罖只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莫名的傲视天下：“又无越矩之错，谈何冒犯？”

“……”莫生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

即使少年是午时被人接走的，但是真正的祭祀是从半夜才开始。

当夜幕降临之时，古老的祭祀仪式开始了。人们手执燃着火把的火把，在黝黑的夜色中，沿着狭窄曲折的山道，缓缓而行。在这片充满神秘气息的山上，到处散发着烟雾和祭祀时的燃香味道。

宗吉带着众人往前走，越靠近祭祀场地，烟雾便越浓，香味也越加浓烈。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平台上，人们停下了脚步，仰望着高高耸立的祭坛。祭坛上有七排梯形的台阶，每一层都摆放着铜制的器具和木雕的神像。神像的眼睛被点燃的蜡烛眼珠子照亮，整个祭坛在蜡烛的微弱烛光下显得格外的神圣和威严。

身着白色长袍的祭司们带着一种郑重肃穆的情绪，登上了祭坛，在伴随着乐器、鼓点和祈祷声中开始了祭祀活动。他们向着神像双膝跪下，把香烟点在神像周边的香炉上。接着，祭司开始为神像奉献食品和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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