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否定 (2-1)

是夜，沈长明在天机阁后院跑完温泉，一身里衣披散着长发走进室内，却在看到顾谪的背影时顿住。

沈长明低头打量自己这身薄纱里衣，敞开的领口能看到被温泉浸的泛红的肌肤。

这是不是太不得体，沈长明自我检讨。

他刚想退回到后院，便见顾谪已经转身，一双狭长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哀愁。

“师尊。”顾谪声音低沉的厉害

唤出的师尊二字似带着稠浓的依眷，还伴着让人难以察觉的伤感。

沈长明忙抬手将敞开的衣领拢了拢，“怎么还没睡？”

顾谪看了沈长明良久，就在沈长明略微感到不自在时，才缓缓开口道，“我在等师尊。”

“今日这般折腾，你该早些休息，不用等我。”沈长明神色间带着倦意，声音也因泡过温泉而带着点点沙哑。

“弟子今日不曾帮到师尊，师尊受累了。”顾谪垂下眼睫。

听着顾谪略带失落的语气，沈长明知道顾谪还在为法阵里他将他推出去的事耿耿于怀。

眼前的顾谪明明比他要高过一头，可低着头的模样让沈长明心中不由的一软。

虽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让沈长明回忆起就觉得难堪的事，可做那些事的是天魔血脉觉醒的顾谪，而不是眼前乖巧懂事的顾谪。

沈长明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的确不忍对现在的顾谪过于苛刻和疏离。

“顾谪，今日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我是怕你伤着。当时南宫逍他看你的眼神太过...我怕护不住你。”沈长明解释的断断续续。

他不想骗顾谪，却也没法同顾谪说明。南宫逍在被黑无常折磨的失去理智时，只想用顾谪的血液来缓解痛苦。即便顾谪魔气已被压制，可南宫逍已经失去判断的能力，看顾谪的眼神太过痴狂。

可沈长明现在还不想让顾谪知道他自己体内有魔族血统，总感觉时机还没到。

“不怪师尊，只是...”顾谪深深的凝望着沈长明。

那双眼眸仿若一片深邃的湖泊，差点将沈长明溺在其中，沈长明眼神不禁躲闪开。

“只是我想陪在师尊身边，无论有何危险，我都想陪着师尊一起渡过。”顾谪依旧看着沈长明，那双眼睛扫过沈长明脸颊上的每一寸肌肤。

沈长明不敢直视顾谪的目光，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喉咙，“顾谪，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

“师尊担心我，殊不知我也会担心师尊，我也想护着师尊，也怕别人伤了师尊。”顾谪打断沈长明的话，语气中却带着冷硬。

沈长明知晓顾谪大概是不想听他解释，只好抬眼看着顾谪的脸。还好那双狭长眼眸里的浓郁已经消失不见，却似染上一层薄冰，泛着寒气。

这狼崽子气性越来越大了，看来是太惯着他了，沈长明在心中犯嘀咕。

“以为师的功力，天下没几人能伤到我，你莫不是看轻为师了。”沈长明故作狂言道。

虽是质问，却无一点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倒带着股傲气。沈长明眼尾上挑，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活泼的气息，这是旁人不曾见到的模样。

修仙人人都知天衍宗宗主沈长明，气质冷若冰霜，修为是仙界翘楚。

可眼前的人眉眼间分明带着点点稚气，唇角的笑意仿若山间灿烂的春花。

这是别人见不到的沈长明，这是属于他的沈长明，顾谪痴痴的看着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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