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香蜜沉沉烬如霜 (2-1)

锦觅等人下凡十数载，天界不过堪堪度过十余日。

荼姚命手下秘密除掉锦觅；魔界因幽冥之怒察觉到灭灵箭再世，伺机借此杀掉“谋害”魔尊二子的旭凤；彦佑也被洞庭湖恩主下令，夺取灭灵箭暗杀天后之子。

一场历劫，杀机四伏。

而这些，皆不在神玥与润玉的关心范畴。

斗棋、吟诗、鉴画、抚琴。

日日如此，何其美哉！

只除了……

某条不长眼的竹叶青，竟偷偷找上了来花界会佳人的润玉。

彦佑将凡间锦觅与旭凤的危机一一道明，又引出润玉对上次鼠仙一案的好奇心，十分热情地邀他前往洞庭湖。

其意在唤醒润玉对故地的熟悉，寻回儿时的记忆，而后，规劝已然疯魔的恩主及时收手、勿伤无辜。

……

“玥儿，我今日……见到了我的生母。”

润玉神色惶惶，唯有抱住能给予自己温暖的女子，才能压下因断断续续的回忆而生出的恐惧与悲痛。

“我以为她是爱我的，只是迫于形势才骨肉分离这么多年，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神玥静静倾听着，心疼地一下又一下得轻拍他颤抖的脊背。

“生我者、弃我者、毁我身者，皆是她。”

说着说着，他好像感觉到额上的龙角之处又在隐隐作痛了，咽喉下没了逆鳞的皮肤也开始渗出鲜血。

“玥儿……玥儿……我好痛！你瞧瞧……我的角是不是又断了……我的衣衫是不是又染红了……”

润玉痛不欲生地紧闭双眼，面上毫无血色。他无措地抓住一只白嫩的小手，带着它径直去抚摸平整的额角。另一只手也慌张地拉扯着衣襟，将胸前的疤痕彻底暴露在空中。

那是逆鳞❶被剜去后无法修复的凹凸不平。

神玥看他痛苦的模样和那纵横交错的皮肤，眼尾飞红，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没事了……阿玉，没事了。你的龙角还好好的，衣衫也干净的很，别怕。”

温热的指尖，轻轻抚去浸出的冷汗，也慢慢带走了臆想出的痛意。

接着，柔软的触感一点点印在难看的伤疤处，绵生无数的酥麻痒意。

雾散了，风停了，虫鸣消失了。

难以言明的情绪浓缩进失控的心跳中。

一阵快过一阵。

在神玥的耐心安抚下，润玉渐渐回归了平静。

他俯身，细细吻去女子脸上甘甜的泪水。而后，将那些不愿回首的黑暗过往，缓缓揭开。

儿时，润玉随母居于太湖，一度以为自己是一条长相怪异的鲤鱼，因此，总是被水族的其他孩子欺负。

父亲是真龙，母亲是龙鱼，他怎么可能变成鲤鱼？

从出生起，他就被藏在湖底最为幽深之处，暗无天日地活着。在一次反抗别人的欺辱后，母亲居然狠心地将他的龙鳞和犄角全部拔了下来。

更为可怖的，是他的自愈能力极强，新的龙角鳞片很快就会长出来。然后，他便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受着酷刑，生不如死。

那个时候，他最怕的就是寒冷。

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

后来，他从另一条老青鱼那儿得知，鱼离水必死。就下定决心，跃出了水面。

可是，他没有死，还被突然出现的女子带走了……

骤然清晰的记忆，让润玉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她遗弃了我，是我……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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