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烈颠簸使车上的三个人因为惯性剧烈地上下一跳。
“慢点开,小子。”一个声音气急败坏地嚷道:“妈的,这种鬼天气还要加班,又不多给一分钱加班费,哼,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可别叫我,老子可是院长的亲外甥。”
又是一个急转弯,车轮发出惊恐的摩擦声,短促刺耳,使车厢内凭空添了一种危险又紧张的气氛,雨下得更猛了,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下来,脆弱的车身在如此密集的叩击下,像在枪林弹雨中穿行一般,铺天盖地的雾状帘幕模糊了视线,雨刷器已经不起作用了,司机将速度减慢,他可不想为了一份微薄的工资冒生命危险。
车内气温高,空气不流通,三个人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结了一层雾,院长外甥伸手烦躁地在玻璃上抹了几把,瞪大了眼睛往外瞅,“这他妈是走哪儿了?”
“就快到了,过了桥,最多再有十分钟就到了。”
“cao,都怪这小子,晚上本打算和队友开黑呢。”院长外甥越说越来气,抬脚踹在一直昏昏沉沉的程楠身上。
程楠听着二人的对话,吓得不敢睁开眼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身在何处?要去哪里?这一定是在做梦,刚刚还睛空万里,微风撩人,他准备去校外的便利店买些日用品,突然眼前黑影一闪,一只巨大的手掌将一块毛巾迎面压下来,他本能地“啊”了一声,来不及躲闪,一股浓重刺鼻的乙醚味袭来,瞬间侵蚀了他的大脑,身子便软软地靠向了一个人的怀里。
周围充满了令人疲倦的热气,它们不停地盘旋,覆盖在程楠紧闭的眼皮上,他感到呼吸困难,透不过气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到非常害怕,想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一件又旧又脏的白衣服里,手被交叉地绑在身前,无法支撑他的身体,他试着伸展发麻的腿,关节发出咔咔声,好像骨头要断了。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身边的人打了个哈欠,嘴里骂骂咧咧地跳下车,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车门被拉开的声响,程楠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四下打量,他还来不及把车内的样子记在心里,就被一只手揪着头发,粗暴地扯下了车。
……程楠的精神是在持续的恐吓与虐待中崩溃的,有任何不服从指挥的行为和试图反抗逃跑的苗头,都会被无情地镇压。
让他记住教训的方式有很多,关禁闭,电疗,注射药物昏睡几天,吃喝排泄都在床上,有时候院长外甥心情好,直接就是一顿暴打。
程楠曾趁着护士中午换班的时候,试图偷偷给顾宜年和罗兵打电话,他为此付出了断掉两根肋骨和膝盖淤青水肿的代价。
这些痛他都可以忍,令他绝望和发狂的是,电话另一端的“暂停服务”。他紧张地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针,每走一下都令他有更强烈想哭的冲动,他一遍又遍地按下重拨键,手抖得总是按错,他发狠地在自己手腕上用力咬去,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冷静下来,事实上他抖得更加厉害,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电话,好像出问题的是它,“我哥在哪儿?他为什么不来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楠抱着电话,哀嚎痛哭,双腿止不住地发抖,身体似乎完全不受控制,处在一种近乎失去意识的状态,接着,他的后脑勺袭来重重地一击,一阵天旋地转,视线变得模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身体一僵,像被电击中一般,电话从他手中滑落,整个人倒了下去。
程楠还试图偷跑过一次,在他还摸不清周遭的状况,一点计划都没有的时候就展开了行动。他躲进垃圾桶里,将大包的垃圾盖在身上,腐败的食物残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他将自己蜷缩成团,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碰到肮脏的内壁,清运车每天准点到达,他谎称自己拉肚子才逃过护士的看管。
程楠一边忐忑一边祈祷,他希望院长外甥不要发现他的位子是空的,不要去卫生间找他,不要神经质地调看监控,不要一声令下关闭了医院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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