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谁?啊?”张鹏突然失控地大喊了一声,尽管周围嘈杂,但离他近的几个人还是被他的怒气震慑,个个交换眼神,一副小心伺候的表情。
张鹏被这个次次劝说却从来油盐不进的犟头激怒也不是第一次,他只是气自己懦弱,当年上警校的那点血性仿佛是前世为人,换了职业也就选择了重新投胎,在这间酒吧里,他听过也见过,有些事浓缩了现实,在社会万象中提取出假恶丑的本质,他早没了起初的惊讶不解愤恨迷惑,反而见惯不怪,习以为常,在无奈笑容的背后是苟且偷安的麻木,所有与己无关的灾难和冤屈都被抽象化,它们只是一则新闻,隔着屏幕,不痛不痒,面对无常的世事,一面冷血,一面焦虑。
不过几年,张鹏的性子被盘得日渐圆润,像一张丝质的密网,丝滑强韧,有时候保护他,有时候束缚他,时间久了,他也适应了,无所谓好坏,反正没得选择。
可罗兵这小子隔三差五地出现在这里,披着一副要死不活的颓废皮囊,像控诉社会不公与黑暗的活证据,他除了自虐之外唯一受牵连的人就是他,因为同一个人的遭遇,在他们的心里生出了许多共同的触须,带着一碰就疼的神经元,每次眼神对接的时候,就会同时抽搐,他是真的想顾宜年了。
“楠子还没消息吗?”张鹏黯然地看了罗兵一眼,他明知道答案,可偏偏还是要问,仿佛每失望一次就会更接近肯定的答案。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一句话罗兵就哽咽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吧台上摸索,想抓点什么东西在手里,只要搭上一根“浮木”,就可以拯救他溺水的心脏,可是一无所获,他只能将微颤的手握成拳头,被自己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
“姓腾的别想一手遮天,大不了鱼死网破,楠子失踪一定跟他们有关系。”罗兵激动地一拍桌子,像发现了铁证似的。
“你还想干啥?你又能干啥?”张鹏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该劝还得劝。“我查到腾翼他妈家的地址了,”罗兵呆滞的眼神里突然出现一丝狡黠,“那个女人一个人住……”
张鹏看了汗毛一炸,一种糟糕的预感强烈地涌上心头。“你可别乱来,你现在是停职处分,丢了饭碗事小,以腾家的势力,抓你判你太容易了,听哥一句劝,要是你再搭进去就全完了。”张鹏急了,揪着罗兵的衣领,强迫和他脸对脸,半乞求半警告地说。
“你松开,”罗兵难受地伸脖子,手把着张鹏揪他的手用力掰,讽刺道:“放心这事我一个人做,求不着你,安心挣你的钱过你的太平日子吧。”
“你这什么意思?”张鹏有些不高兴。
“怂货!”罗兵呸了一声,不留情面的骂了出口。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张鹏忍无可忍,他知道自己怂,但他不接受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人各有志,难道好好活着也有错吗?
何况罗兵这混蛋,自从顾宜年出事后,回回来他这儿喝醉闹事,骂他就像骂儿子一样,程楠是在他手上弄丢的,自己都硬忍着没发飙,他凭什么在这儿充当正义的化身?
张鹏被气得脸通红,一脚踹在罗兵的侧腰上,整个人被仰面朝天的摔倒,连带了旁边的无辜客人,一瞬间椅子杯子酒瓶,七七八八地摞了一地。
“我cao!”罗兵酒醒了一半,撑起身子就往张鹏身上扑,旁边几个机灵的服务生,随时防备着他攻击自己的老板,一见动手了,眼急手快地上来拉偏架,将罗兵围起来,拦腰抱腿的,拱火似地劝他冷静。
罗兵挣脱了几次,知道反击无望,嘴里骂骂咧咧地嘲笑张鹏只会窝里横。
“把他给我整包间去,再给整桶冰水。”张鹏立落地吩咐,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咬牙道:“老大怎么会和你这么个蠢货做兄弟。”
你是世界的开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