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嗯”了一声,消极的情绪异常明显,“忧郁” 仿佛令他一夜之间变得成熟,有些事情,他看清了自己的局限,没有人能一直陪着自己,此刻他正试着克服顾宜年离开的恐惧,与孤独相处,他想就这样一直睡去,在一个温暖舒适封闭的空间,没日没夜,无思无虑,做个长长的梦,一觉醒来,时光流转四季,顾宜年身披阳光,面带微笑地凑到他面前,像每一个清晨唤醒他一样,声音低沉温柔,带着清爽的薄荷味,一遍一遍:“狗宝儿,该起了!”
防盗门刚关好,程楠就悄悄下了床,他写了一张纸条,放在门口,然后锁好卧室房门,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在黑暗中静静等待,他睡不着,脑子又乱又痛,这里也没有止痛药,时间缓慢地如同挣扎,眼泪染湿了半个枕头。
期间他半梦半醒,听见敲门声,就含糊地应一声,张鹏也没多想,当小孩是真困了,眼睛只盯着厨灶上的炖肉和飞速而过的时间。
顾宜年没能兑现承诺赶回来陪程楠吃最后的午餐,电话里只匆匆交待了一句,便没再说什么,张鹏看着一桌子的“四凉四热八碟菜”,心想这回真要凉凉了,程楠锁着房门咋叫都不出来,就说自己不饿要等顾宜年回来,一个赶不回来,一个偏要等,这是一道无解难题,张鹏认命交了白卷,摊开两手坐在沙发上等顾宜年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程楠迷迷糊糊快要睡去的时候,突然心里一慌,猛然清醒,带动心脏一阵狂跳,他听见了顾宜年的声音,立刻弹身坐起,掀被下床,一步跨到门口,手指碰到门锁的时候愣住了,他多想像往日一样,冲出房门,跳进顾宜年怀里,无所顾忌地撒娇抱怨,享受怀抱与安慰……
生平第一次,他试着努力压抑自己,把如潮的情感固牢在平静的身体内,虽然强大的冲击力令他身子一阵阵发抖,然而脆弱一旦被人看见就再也无法伪装,面前的这扇门是他最后的依傍,虽是两人现世之隔,却能保证生活的按部就班。
顾宜年“砰砰砰”地敲门,着急又不能发火,他闯了六个红灯,下了车都是用跑的,一路赶来,胸腔发出吁吁的短频呼吸,喉咙干涩难咽,着急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头儿,喝口水。”小罗递来一杯水,他一直跟着,担心顾宜年把改签的车再误了。
看着顾宜年喝完水,罗兵背过身小声和张鹏打听,“一直没出来?”
张鹏无奈地点点头,一筹莫展,“十几个小时了,没吃没喝,不理我,只有这个。”
张鹏把程楠的字条展开给顾宜年看:哥,对不起!
顾宜年鼻子一酸,将纸条揣兜里,再抬手敲门时,变成了轻扣。
“宝儿,你把门开开,哥跟你说句话,哥想看看你。”顾宜年的语气极尽温柔,已不再是哥哥对弟弟的劝慰,而是爱人之间的请求。
程楠扒着门无声地哭,顾年宜敲一下,他就回应一下,他本来准备好说些识大体的话,话到嘴边却又演不下去,他还是没办法释怀,对顾宜年义无返顾的离开,除了不舍更多的怨念,又无能为力,哭声变得越来越大。
“哥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离开你。”顾宜年听见程楠失控的哭声,哽咽地说:“等哥回来!”
程楠:不能开门,失去了最后一道防护,他一定会在顾宜年面前崩溃,变回之前的任性和不讲理,撒泼打滚地要他留下。
顾宜年:不要开门,面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其实所谓事业前程,在他眼里真的是过眼云烟,这么多年他非常清楚自己所欲何求:还师傅公道,为程楠守候。
余生守着程楠,远走高飞,所有的是非流言便无法在他心中存活,因为没人在乎陌生人的眼光。警察这工作他都不知道能干到哪天,前程和事业就很扯淡了,所有的纠结只是时机不对,眼下他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身不由己,为了工作只能抛下程楠,他在心里发誓,将来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他们最后一次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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