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滴滴答答响了很多次,最后一抹靛色消失在我眼前,浓墨覆盖了整个安全区。
而周握瑜还没回家。
我在心中不住地安慰着自己,可能周握瑜已经抓到那个B级畸生骨了,可能他只是睡在警卫局了,可能他根本就没事。
焦躁的情绪在我的四肢百骸蔓延,我紧张得抠破了手心,努力不让自己往坏处想。
实际上,安全区内每天都在死人,早已不再安全了。
大家从一开始的悲痛尖叫,到现在的麻木不仁,对地上的尸体不会多看一眼。
木质窗棂上落了月光,我不敢凑到窗边去寻找周握瑜的身影,只得搬了一个板凳站在上面向外眺望。
突然,一个浑身长满狰狞肉瘤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它既不像是爬虫类生物,也不像哺乳动物,却具有它们身上的所有特质。它张着巨大而恶心的口器不断喷射出带有腐蚀性的黏液,顷刻间将一座悬浮车站毁灭。
它所经过的建筑统统被强酸腐蚀得千疮百孔,几栋年岁已久的大楼轰然倒塌,气浪掀起,裹挟着灰烬猛地打在我面前的玻璃上,碎成一地。
碎石在齐声惨叫和怒吼中迸溅,第九街道瞬间化为人间炼狱。
我不慎从板凳上跌落,摔得眼冒金星。在烟雾四散后,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很像巡护警卫才会穿的靴子发出的。
我心中一惊,捂着膝盖跑到窗边,顾不上什么黑夜的诅咒——
跟在那畸生骨身后的分明是周握瑜!
恐慌和惊惧死死攥住了我的喉咙,我看到因为畸生骨袭击而不得不暴露在黑暗中的其他人,这时都倒在地上惨叫着,身上长满了水疱一样的东西,电流一样的战栗覆盖我的全身,而视线中周握瑜依旧行动如常。
我:“嘶!”
痛楚使我低下头,我发现被月光照到的小臂也长出一个混着血丝的水疱,痒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皮肉。
而周握瑜还在极速奔跑着,半分没被黑夜影响到。
我:“为什么?”
水疱越来越痒,我忍不住去挠它,几乎是指甲刚碰到那层薄膜它就炸开来,钻心的疼痛让我恨不得砍断整条胳膊。
我想让周握瑜赶紧回来,B级畸生骨绝对不是他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抗衡的。
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但依旧奋不顾身。
我以前嘲笑他,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觉得什么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天天忙着抓畸生骨,动不动就给自己惹回来一身伤疤。
周握瑜:“没办法啊,我就是见不得其他人受伤,只好我来咯。”
周握瑜被我按着上药也不老实,眉飞色舞地跟我讲他有多为这份工作感到自豪。
那个畸生骨好像放弃了逃窜,慢吞吞地转过身来睥睨着在他面前小得像是蚂蚁的周握瑜,桀桀地笑出声来。
紧接着,它玩笑一般,用锋利尖锐的前肢轻而易举地刺进了周握瑜的胸膛。
而周握瑜口吐鲜血,身体不断挣扎着,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开枪打中了它的大脑。
我踮着脚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软绵绵地跪了下去。我看到周握瑜的身体毫无生气地瘫倒在血泊中,脸色惨白,手中还握着那把他很珍视的枪。他再也不会跟我商量今晚是不是还吃炒蘑菇了。
[周握瑜 未知]
周握瑜:今天山谷里的水汽很足,湿湿的雾一点点落在我身上,让我感到很舒适。
周握瑜:而且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类,对,人类,旷野里的人类实在是太少见了。
周握瑜:我对他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亲切感,总觉得他像是我在研究院中熟识的故人。但他没有穿防护服,也没有和人群一起围着我观察,他只是跌跌撞撞地来到山谷里,脸上好像也是湿湿的。
周握瑜:但他否认和我很熟,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善,这一点和研究院的人类大相径庭,他一见到我就恶狠狠地威胁我,说如果我再戏弄他,就要把我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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