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ICU里被抢救回来,睁眼的那一瞬间,数不清的光怪陆离的幻象,混杂着医院晃眼的白炽灯,充斥着我的大脑。
这明晃晃的亮光刺的我的眼睛干涩生疼,我的大脑乱糟糟的,大颗大颗上冷汗渗出,浸湿单薄的蓝白病号服。
呼吸急促间,医院空气中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便死命挤生着冲入我的肺脏。浓烈刺激的气息似想就此将我淹没,在这看不见的阴郁却无法触碰的涌潮中,将我慢慢溺毙,于此窒息。
濒临死亡的这短暂一秒,于我而言却无比漫长。
驱之不去,如影随形。
我的胸腔剧烈地起伏,心脏重新开始跳动。冷却凝固了的血再火苏醒,像岩浆喷发那样,滚烫又不容置喙地碰撞着血管,脉博终于开始有了回应。
我总算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而后知后觉地,我又觉得无比讽刺。
这样想着,也就这样笑着。
木然的双眸空洞无物,无目的地看着某处。
泪,无声无息滑落。
我觉得,这次我总该悟了。
左手腕心的点状月记似乎又淡下去一点,衬得白皙皮肤下那脆弱血管愈加清析可见,青色的脉博一下一下跳动,缓慢又无力。
在这盛夏季节,我却冷得打哆嗦。
随手拔掉手背上输液的针头,鲜血沁出。我把伤口举到上方,在灯光下静静打量,血珠缓缓滴落,砸在蓝白的病服上,绽开血花
“嘘,噤声。”
“……”
“我想静静。”
*
出院那天,是张阿姨来接我的。
张阿姨对我歉意笑笑,小心打量我的神情,见我不似生气或伤心模样,便暗舒了口气,对我解释道:“大小姐……先生和夫人出国去了,不方便来接您回家……这才让阿姨我来给您办出院手续……”
“哥哥呢?”我对这解释不置可否,意料之中。
张阿姨堆起的笑脸停了一瞬,讪讪地说:“大少他……他在学校,学业繁忙。”
我点点头,自顾自上了车,并不做评价。
他怎么可能忙于学业?忙着陪那人转吧,呵。
负责开车的是姚家私人司机,同时也是张阿姨的儿子,四十三岁,叫张伟。
上了车后我便一直垂着头,一言不发。张阿姨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头看我,见我低着头不说话,她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欲言又止,只好的暂时放下。
车驾驶进别墅区一幢三层别墅,停在了地下车库。
下车后我便径直上楼,张阿姨忍不住喊住我,“大小姐……”
我停步,回头面带询问:“什么事,阿姨?”
“小姐您复学的事,老爷说……”
“我等下会亲自同父亲说明。”
“哦,好,好的。”
张阿姨站在楼梯下望着那纤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单薄的背影绝决而孤寂。
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小一个到大大一个。
可是突然间,张阿姨却看不懂她了
因为大小姐她啊,早就被他们亲手杀死啦。
现在活下来的,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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