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2-1)

这几日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整个皇宫都有所察觉，尤其是慈宁宫的宫人。

后花园里，两个小宫女正闪着熠熠的大眼睛聊八卦。

“最近几位大臣来的好勤呀，太后娘娘也不赶他们了。”

“这样才好，前些日子总看到太后阴沉沉的模样还不习惯呢。而且以前那几位大人来，说话夹枪带棒，我听着都心惊胆战的。最近好像好了许多。”

“哪有，我昨夜值班还听肃王殿下在说柳首辅的坏话。还有柳首辅也时常……”

“咳咳。”

与南桑的和谈已经入了尾声，各人有各人的忙，萧卿卿终于落得清闲，不用听他们在自己身边吹耳旁风。又见今日晴朗本想到后花园吹吹风的，哪知正巧撞上这两个宫人在此议论，不由得咳嗽掩饰尴尬。

两个宫人闭紧了嘴，慌忙跪了下去。冬兰见萧卿卿并无追究的意思，朝两人使了个眼神，她们心惊胆颤对视一眼，终于松了口气退下。

“宫里也不清静。”萧卿卿摘了朵花，将花瓣择下来撒到天上，看着花瓣落下，叹了口气。

不过，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在所有的事尘埃落定之前，萧卿卿还是决定见穆钰行一面，就在这个后花园里。

穆钰行并未以南桑皇帝的身份来，换了套简约些的锦服。得知萧卿卿要见他时，他心里还是有些希翼的，可当真的到了她的面前，看到她平淡如水的面容，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知道所有人都在向她求和，他也知道她没有给他们好脸色。可她还是原谅他们了，可怜到了自己这儿连步骤都省了，或许他自己也明白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可怜不是爱啊，她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吧。

穆钰行这样想着，喉咙里涌起一股酸涩，想说出口的话顿时卡在了嗓中。

两人是以朋友的身份见面的，没有见礼。

萧卿卿坐在石凳上，穆钰行没有坐，他站在假山旁，定定地看着她。

萧卿卿没话找话，“你打算怎么处理宇文婳？”

穆钰行不想在这时想到那个女人，他一笔带过，“自然是她对我做了什么，我便对她做什么。”

“嗯。”伤痛永远留在了过去，既无法抹除也不能消失。以牙还牙，本就该如此。

她端起了一旁石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等着他先开口。

“你，你现在，挺好的吧？”他问不出那夜的问题，或许是早已经得到了答案所以问不出，一时之间竟也没了什么话可说。

“还好。”

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不是好，也不是不好，是还好。

“你呢？当上皇帝的滋味如何？”

过于直白的话语让穆钰行有些忍俊不禁，他抱臂倚着身后的石头，思考了一会儿，回道：“也、还好。”

“哈哈。”

他们对视一眼，都笑了。人的一生啊就是这样，有些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穆钰行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闪闪的牌子交到萧卿卿手里，萧卿卿颠了颠发现是一块及其轻巧的木头，上面隐约刻着一幅图画，看不清楚。

“这是什么？”

“如果你哪天不高兴了，就来南桑找我吧，我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狼狈了。”

萧卿卿愣了一瞬，脑中想要浮现出那些曾经狼狈的时候，但她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样的场景了。一瞬之后，她还是笑了，将木牌攥在手中，朝他摆了摆手，“那……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三日后，两国和亲，边境百姓得以安定。宫中一切恢复平常，众人各司其职，协当今陛下治理天下。

元兴元年，宇文谭行及笄礼，总揽朝中大事，为三十年前的顾家翻案。一朝一夕之间，魏之宴更名换姓为顾晏，承其父之号，封护国侯。太后亲临护国候府，并留府三日为护国候贺岁。

元兴三年，摄政王宇文鹤带兵平周边小国叛乱。天下终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自此迎来海清河晏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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