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和他的家人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张焱却突然觉得,他和胡冰已经越走越远了。
张焱说:“我也不一定有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两个人的交谈无疾而终。明明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但是那种疏离的气氛却像是倒刺一样偷偷冒了出来。
胡冰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他觉得没理由,也没时间多想。
结果张焱回卫城的途中遇上了铁轨塌陷事故,就这么几个小时的路程被生生的卡在了半路上。胡冰接到上面通知迎着暴雨跑到第一现场进行采访——
“这里是XX市XX镇,今天下午三点,XX铁路路基在这里发生了整体下沉事故,塌陷路段全长一百多米,铁轨严重变形,并且对旁边的铁轨造成了影响。XX铁路起点燕城终点卫城……”
外面暴雨倾盆,候车室电视机里在循环报道事故发生地,广播里在重复着XXX列车已停止运行,目前已经停止运行了N辆车,播音员却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张焱第一次知道从燕城过卫城的车有那么多。
可是现在一辆也过不去了,除非在地图上绕个三角形的大圈。
他心里涌上一股诡异的安逸,周围人群熙攘,电视机里的人在说些什么根本听不到,他把腿盘在座位上,像小时候看动画片一样姿势看着电视里熟悉的脸。镜头给他的时间太短了,拍的都是已经悬空的两道铁路以及一个穿着雨衣看起来五六十的糟老头。只有字幕能判断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人群太热闹了,张焱突然鼻子一酸委屈的抹了一把眼泪,像小孩撒娇似的,可是他身边一个可以让他撒娇的人都没有。
三把眼泪抹下去,心里突然一阵敞亮痛快,心道怪不得女人比男人活得久,因为她们都爱哭,哭完心里确实舒服多了。人群早就因为耽搁行程而乱翻了天,根本没人有心情注意他。
正这么想着,一个看起来四岁的娃娃突然过来提给他一包纸巾,眼神竟然看起来有点同情。张焱现在觉得自己也是个四岁的娃娃——他盘腿坐在椅子上确实和人家一般高。于是接过纸巾道了谢,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棒棒糖和小娃娃分了。
两个人并排坐舔着棒棒糖,谁也不说话,颇有点知己的味道。直到小孩的妈妈把他接走才结束了这短暂的相伴。
胡冰这时打来了电话,张焱听到那边的雨声很大,可能待在临时搭建的简易的绿布棚里。
胡冰问:“你在哪呢?”
“还在燕城”,张焱说,“还没坐上车就塌了。”
“那还好,待在熟悉的地方比卡在陌生的站点被迫下车的好……”
“我有些事想跟你说”,张焱道,“我突然觉得咱俩不太合适。”
胡冰心里一紧,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张焱的语气漫不经心,是一种玩笑话夹杂着气话组合出的一种复杂的语气。他从不生气,甚至连句难听的重话都从来不说,不跟胡冰说,也不跟别人说。
现在不管他是什么心情什么语气说出的这句话,大概是有史以来表现出的最大的愤怒了。
胡冰被他这么一句话说的有点卡壳的脑子反应了半天才费劲的分析出这一点。
胡冰说:“在那儿别动,我去接你。”
“不用了”,张焱捏着脚腕的骨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你永远都有更重要的事。
“别动,我这就过去”,胡冰说完挂了电话,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接着他拜托司机开着公车把他放在了城镇,从镇里直接打了个出租去了燕城,途中联系了一个同行来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因为雨天的缘故,本来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开了将近两个小时。胡冰心急火燎的嘴上很快起了个水泡。他到的时候张焱正骑在行李箱上看雨,雨水已经没过了小腿,出都出不去。
胡冰是跑现场操|练惯了的人,毫不在乎这点积水,他冒着暴雨一个箭步跑上去,整个人像落汤鸡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可言。
张焱没看他,只问:“你来这儿干嘛,你来雨也停不了,铁轨也修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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