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火

85年的山城格外热，蝉鸣清脆，老旧泛黄的风扇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黄子弘凡塔拉着人字拖，嘴角叼着一根牙签，手里拿着给季子黎在小卖店买的冰棒，一甩一甩的往家走。

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片池塘，少年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向水中打了几个窝。

少年哼着小曲，浑身透露着放荡与不羁。

他们的家虽然小，但好在温馨，两个人挤在一间不到20平的房子里，却也过的安稳幸福。

“老婆，你看我给你买了撒子哦！”

少年永远这么张扬而又热烈，好像不论遇到什么都无法打到他，阻止他。

“你买了撒子哦，我猜猜哈。”

“你莫要猜咯，si冰棒！”

黄子弘凡蹭到季子黎身旁，拿出冰棒递给自己疼爱的小姑娘，好似自己炽热滚烫的心。

“你妈妈还不给你来信迈。”

“她爱给不给，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季子黎笑着撞了一下黄子弘凡，让他不要说这种不孝顺的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每天晚上两人都会顺着梯子爬上屋顶，躺着看星星，聊未来。

……

“阿姨，我不拿感情做交易。”

季子黎眼前坐着的是黄子弘凡的妈妈，她穿着昂贵的衣服，破旧的桌子上是一张银行卡。

“好啊，但机会可就这一次。”

黄子弘凡的妈妈拿起卡走出门外，当时的话季子黎始终想不明白，什么是“机会只有一次”。

之后的日子过的十分安稳，好似那场谈话就是一场梦，久到季子黎快要忘却了。

那天季子黎从外面回来，拎着袋子，脸上笑嘻嘻的。

“元元，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葡萄！”

屋里却没有传来往常一样元气满满的回应，季子黎心里十分怪异，连忙跑进家门。

空荡荡的，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季子黎突然懂了，懂了什么是“机会只有一次”。

她没哭，安静的坐在床上拿着葡萄一颗一颗的塞进嘴里。

——

黄子弘凡被抓走了，被他母亲雇人抓走了，被他母亲抓去结婚了。

“你别碰我！我这辈子只和今今结婚！”

“带走。”

回应他的是母亲的冷漠无情。

他反抗不了，被押走了，走时还不小心摔碎了他们仅有的一张合照。

张扬热烈的少年被阻挡住了，阻挡住了他奔向爱人的脚步。

——

季子黎在一堆玻璃渣子中捡起那张合照抱在怀里，眼泪一滴滴滚落，浸湿了照片。

“爸爸妈妈，今今好想你们哦。”

季子黎依旧躺在屋顶看星星，只不过身边少了个人。

“妈妈，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都过的这么苦呀，有人说苦尽甘来，那今今的甘怎么还没来，是苦还不够多吗。”

一九七五年七月二十六日，季子黎失去了她的父母。

一九八五年七月二十六日，季子黎失去了她的爱人。

……

住在这个村子的都知道，村东头有一个小姑娘，爹娘死了，爱人被抓走了，后来捡了只狗，给它取名叫元宝，结果那只狗被人给撞死了，那小姑娘当时跪在地上，抱着血肉模糊的狗就在那哭，后来啊，那小姑娘就疯了，天天在家里坐着抱着那死狗唱歌，好像是他爱人写的。

“穿过山峰，追过汹涌流。”

“然后醒来，发现世界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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