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1)

此刻的九骓堂吵嚷不休，少商跪在地上仿佛连心都是冷的。她抬头看着前方的打算动手的阿母，看了很久很久，萧元漪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适，眉头紧皱刚要发怒。少商开了口

少商：阿母，您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此刻若是二叔母在，她会怎么想？怎么做？

少商：她会因为你偏私于堂姊而对我好些吗？

所有人都停滞在此刻

因为所有人都心里清楚，不可能的，葛氏那个人不在此刻煽风点火，治程少商一个忤逆不孝就算她日行一善了。程姎忍不住开了口

程姎：大伯母此事是我傅母和婢女之错，求大伯母责罚，姎姎绝不偏袒

萧元漪此刻有些觉得事情超出自己的预期，正想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萧元漪：罢了罢了，参与此事之人，各罚半年月俸以儆效尤

萧元漪：再有下次，绝不……

少商：阿母，等等！

少商再一次打断了萧元漪的话，这次她站起了身走到了萧元漪的面前，认真的行了跪拜之礼抬头看向了她，那目光里有些东西，让萧元漪有些看不懂就在她想开口问个究竟之前

少商正色的发问

少商：阿母，在您没有见过我的这些年里，您有没有幻想过，我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萧元漪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少商：我猜阿母幻想过的，所以阿母搜罗许多女儿家用的东西，衩环绫罗，应有尽有。阿母在生我之前大概也想过，要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名满都城的才女

少商：可当阿母看到了我，又大失所望，觉得自己本应该行止有度，温婉善良，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可以是这个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粗俗刁蛮的丫头

所有人都看向了程少商，他们仿佛在此刻才觉得这个女娘，有些莫名的变化，程少宫觉得有些心酸，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们俩一同出生，本应该比这世上所有的兄妹都要亲密，却因为恶人而分离，他在边关长大成人，再回来他的妹妹却好像停留在被丢下的噩梦里，再也不会醒来，程少宫仿佛感受到妹妹的心境，他突然明白，他的妹妹要脱离这个噩梦了

少商：阿母您觉得我已经是棵长歪了的树，恨不得马上将我掰直，将我身上这些粗俗的习气全都抹掉

少商：可是阿母，没有这些，我活不下来啊！

少商：我恨不得把所有的食物塞进嘴里，是因为，我不知道吃完这顿，还有没有下一顿！

少商：我刁蛮粗俗，是因为，我知道一旦不还手，二叔母那些子侄，会将我欺凌致死

少商：我不识字，是因为，饭都吃不起了，谁还在乎礼义廉耻

少商：阿母是不是觉得同样是离开了父母，为什么堂姊知书达理？因为我没有人教导！没有人疼爱！我能活到今天已经尽我所能了！

此刻的九骓堂，已经一片死寂，没人敢在开口程家兄弟此刻泪流满面，程姎泣不成声，萧元漪面色苍白，她不知该说些什么，闻声而来的程始站在门口眼含热泪，程止夫妇更是心痛

少商：阿母，我真的已经长不成您心里的大家闺秀了……这一世你我二人大概实在是没什么母女缘分，我实在不想在与您争吵不休，不想程家上下因为你我二人整日的鸡飞狗跳，我要离开程家

萧元漪有些慌张失措，却又强撑着说

萧元漪：不行！你是程家的女儿，你想去哪里？你又能去哪里？

程少商又一拜，她抹去泪水，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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