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2-2)

沫落到了水底，浮步到圆面前，伸出手，想擦掉圆的眼泪，可触手可及的只有一层冰冷的玻璃，隔在她们之间，她做不到。拽紧手，试着去安慰圆，圆却哭得更厉害了，“不要这样，沫沫...别丢下我...我害怕...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生气了，会好好听话的...你回来..”

沫无能为力的看着圆，无奈的笑了笑，身子前倾，嘴唇轻轻贴在玻璃上，就当是...告别吻吧。

小丑十分惋惜的看着一切，“看来再聪明的人，也会有愚昧的时候。”摇了摇头，走到一个设备前，按下一个红色按钮，“接下来，惩罚翻倍。”霎时间，一股电流顺着设备传入水中，“滋滋——”白光击在水面上，掀起水浪，直达水底。

“咳咳！...”沫颤抖起来，手撑在玻璃上，跪了下来，玻璃上留下几道长而细的抓痕，她低着头，面部扭曲，脑子一片混乱。疼，太疼了，让她想直接自缢，可身体几乎撑到极限，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着。

“不..不！不要！沫沫...对不起...”圆跪下来，趴在玻璃上，无助的看着沫，她一定很痛，很痛...

太久了，很早以前，沫沫跟她说自己对疼不敏感，她还傻傻的当真了...怎么会不痛呢，大多数时候只是沫沫忍着了，可是沫沫也是人，她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她怎么这么傻呢？‘我该怎么办？沫沫救了我，可我救不了沫沫..’

这时候，小丑又按下了一个按钮，这次的电流是上次的几倍，整个容器内的水顿时被无形的搅动起来，一大片一大片的，都是白色泡沫。

沫再也撑不住了，头抵在玻璃上，手捂住嘴，可血依旧顺着嘴角溢出来的气泡，融到海水里。沫闭上了眼，她自己都不敢看，也..看不到了。沫的身上被劈出无数伤口，血就这么流出来，染红了周围的海水，像雾一般，几乎将沫的身影遮住。

“什么....”圆失了声，失神的看着沫，眼泪只是无声的连成线，有的流到圆嘴里，最开始还能尝出是热的，苦的，到后来，却是冰凉的，似乎还有血腥味..‘是沫沫的吗？’无法意识到是自己早已咬破的嘴唇再次流了血。...

沫无意识的睁了下眼，随后又沉沉的闭上，到最后，只记得‘好快，她还没来得及去哄圆...’连告别都被淹没。时间很快，快到她们还来不及再好好看看对方，而慢又慢到，圆能清晰地记得，沫是怎么样在自己面前，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到现在...

直到水面恢复平静，惩罚结束，容器内的海水终于被血浸了个遍。沫悬在水中，只剩一只铁链，让她未能浮出水面，只是被禁锢着，像影子一般，飘荡着。海洋馆内一片寂静。

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诺大一个海洋馆，此时只剩下她们。圆眼睛干涩，许久才眨了下眼，只是看着沫。她在设备上按了一通，玻璃容器内的血水顺着缝隙流到了地面，停不下来，也回不去...

水面慢慢低了下来，沫最后躺在了地上。容器被打开了，圆僵硬的走过去，跪在沫旁边，看着沫，沫和平常似乎没什么区别，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十分安静，只是圆知道，这一觉，沫再也醒不过来了。

圆小心翼翼的把沫抱在怀里，给她解开铁链，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沫，抱着，她记得，沫喜欢安静一些，圆不愿吵醒她了。圆看着怀里的人，曾经，这个人的心是热的，再冰冷的海水也可以被她挡在外面，现在却是和海水一样...

沫手里似乎拽紧了什么东西，像是怕弄丢了、忘记了。圆花了很大的劲，才掰开，只是一眼，原本已经哭不出眼泪的眼睛再次落了泪，视线模糊——沫一直把圆送她的一条项链留着，这是圆送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沫醒不过来了，再也不会有人像沫一样疼她了...只剩下自己了..她们还是未能一起，而游戏还未结束...圆抱住沫，第一次，轻轻吻在沫的额上，正如当时，沫隔着玻璃，轻吻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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