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时家
两位长辈想要给自己抬面子,林云疏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投桃报李,一路听话地跟在两位长辈身边,乖乖巧巧。
男宾女宾各自赏景自然是分开,等到入席的时候就都坐在了最大的一个亭子里。说是亭子,其实林云疏看来,不如说是一个建立在湖边的院子,只是四周没有围墙,皆是纱幔罢了。
男女分作两边,中间以屏风相隔,隐隐绰绰可见人影,更添了几分乐趣。
林云疏和钟璃月被两位长公主拉到了自己身边,尤其是河熙公主,更是放着自己的女儿温攸宁没管,反而一左一右坐着钟璃月林云疏。
林云疏有些不好意思,温攸宁是个柔和性子,只是抿唇笑笑,“母亲许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清河郡主能陪伴母亲,我也很感谢清河郡主。”
温攸宁并没有任何客套,她是真心实意觉得林云疏能够陪伴河熙公主非常好,也是真心实意想和林云疏交朋友的。
钟璃月挽住了温攸宁的手臂,“林姐姐放心,我来陪着温姐姐,你就放心陪着河熙公主好啦!”
正在众人准备开宴时,突然唱礼来报,“时家大夫人到!时家到!时家大小姐二小姐到!”
众人一愣,纷纷扭头看向了历阳公主和时衿,眼底情绪闪烁,都不知应该说什么。
按理来说,虽然历阳长公主的驸马早早病逝,但好歹时家也是历阳公主的婆家,时衿还姓时,喊时家人声长辈。
平日里不走动就算了,可今儿好歹是时衿的生辰,还是历阳公主亲自下的帖子开宴,时家人不说早来帮着招待客人就罢了,竟还要卡着时辰到!——卡的还是正式开宴的时辰!
这也太打历阳公主的脸了!
时家大夫人岑氏手中的团扇递给了身边走上来的别庄的丫鬟,微微福身行了个礼,“二位长公主安好!”还没等上首的两位长公主喊起,岑氏就自己站直了,连带着儿子女儿也站直了身。
河熙长公主脸色有些难看,但这是时家人,现在还轮不着她开口。
历阳公主脸色也有些难看,当着众人的面却不太好发火,“原来是嫂子来了,那就坐下吧,可巧我们也要开宴了。”
时公子去了男宾那边,本是信心十足一切胜券在握的模样,却刚到就看到了坐在首位的皇长孙殿下和坐在皇长孙下首第一位的北燕王。
时樾当场就哽住了,所有想说的话立马咽了回去,麻溜儿行礼。
这两位没一个想搭理他的……其他人再怎么晚也是提早一个多时辰到的,哪怕来这里以后光光喝茶说说话也好,哪怕真卡着点到,那也是正式开宴前半个时辰卡个点!时家这倒好,还是宁平郡主正正经经的祖父呢,卡着这么个点儿!谁家设宴都没见过这样的!
萧思钰跟钟北尧搭理他就怪了!
时樾自讨没趣,也没敢往前坐——主要前头的人一个也惹不起——自己灰溜溜地坐在了最后,心里头暗暗埋怨母亲出的馊主意,打定了主意今儿个必须低调下去。
他这里低调下去了,岑氏那里不肯啊!
岑氏一进来就奔着首位下头的座位去了,却没想到一边坐着今天的主角宁平郡主时衿,这座位肯定是不能抢的。另一边却是一个眼生的姑娘,瞧着模样不错,眉宇间不说平淡,反是傲气十足,看过来时那双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之间自有清贵之气。
“你是何人?”时家大小姐时晴夏站在岑氏身边,仰着头就是一声喝问。
林云疏就是好奇时家人什么样儿,这才抬头看了眼,怎料就这一眼竟让她被呵斥了!
林云疏也不跟她呛声,只是站起身,“原是宁平郡主的舅母到了,本郡主是晚辈,自然是要给长辈让座的。”
“本郡主”。
这自称一出来,岑氏立马就明白这是哪位了——整个上京城里她没见过的又是郡主之位的,也就林家那个不出门的孤女了。
岑氏手颤了颤,又很快稳下来。怕什么,她可是历阳正儿八经的长嫂,便是宁平郡主那也是姓时的,是他们时家人,也得喊她一声大舅母,她身边站着的也是时衿嫡亲的表姐表妹!哪怕以后时衿嫁了人了,能靠得住的也只有他们时家的兄弟姐妹!
岑氏底气十足。
“放肆!”平平淡淡的两个字,瞬间打碎了岑氏的底气。
愕然抬头望向首位上俯视而下的历阳长公主,那种皇室中自幼蕴养出来的气度与气势,又岂是一个深宅妇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历阳你……”
“时大夫人。”河熙公主声音淡淡的,“驸马过世多年,按理来说皇妹就是另嫁也和你们时家没关系了,这怎么称呼……时大夫人还是拿捏好。”
本朝不理那些圣人说法,什么“好女不嫁二夫”,纯是编排出来挤兑女子的。何况就算不允许二嫁,历阳长公主之尊,要做什么又岂是他们可以置喙的?
岑氏眼底明显的震惊都快溢出来了,扶着时晞尔的手颤抖着,那抖动让时晞尔都要扶不稳了。
“时嫂子,”当着这么多人面,历阳长公主还是给岑氏留了点儿面子的——虽然和没留差不多,“这位,乃忠国侯独女,自幼长在边关,时嫂子怕是没见过。也是陛下恩封的清河郡主,受皇家爵位,享皇家奉养。”
笑了笑,“上次海棠园一见,福庆姑母对清河郡主也是夸赞有加,这才由陛下赐婚北燕王为正妃。时嫂子也瞧瞧,清河郡主可是让咱们衿儿都要羞了呢!”
林云疏适时地行了一礼,“长公主谬赞,是清河仰望长公主与宁平郡主才是。”
“瞅瞅这孩子,惯会谦逊的,本宫倒是更爱这孩子了!”河熙长公主笑着逗趣。
这时候一道出乎意料的声音传来,“长公主莫要打趣清河郡主,郡主脸薄,受不住了。”
竟然是北燕王钟北尧开了尊口!
岑氏头晕,勉力稳住了身子,干巴巴开口,“是清河郡主啊……是、小女莽撞了,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勿怪。”
说着拉了长女的衣袖,时晴夏憋憋屈屈还得道歉,林云疏更客气,“我不常在上京走动,时大小姐不识得也是正常。今儿是宁平郡主生辰,也别因咱们耽误了好时辰,时大夫人领着两位小姐快入座罢!”
终于能喘口气了,累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