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捡个乞丐 (3-1)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街上行人撑起花花绿绿的油纸伞，搂紧衣领提着大包小包匆匆往家赶，雪花迷人眼，没人注意到街尾巷子里躺着一个小乞丐，衣衫单薄破烂，早已分不清原本的料子与花纹，许久未打理的头发遮住小脸，白雪才落在小乞丐身上便被红色浸染，身下雪地也染成大片暗红色。

“你确定她有五岁？”

“是呀是呀，今天是女主五岁生辰。”

江宥玝无声嫌弃，太瘦了，像只小猴子。

233绕着小乞丐飞了飞，轻嗅两下回到江宥玝肩头：“柚柚，她快死了。”

“我在这，她只能活。”

233狗腿子捶捶江宥玝肩膀：“柚柚最厉害啦！”

恍惚间，小乞丐觉得身上没那么冷了，她努力睁开右眼，目光穿过层层发丝。

撑着明黄色油纸伞、裹在一袭白色狐裘里的绝世美人站在自己身侧，高高俯视着自己，露出的左眼里满是凉薄，下压的黛眉无意添了分悲悯，似是在怜惜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

她是到阴曹地府了吗？

来接她的牛头马面怎生得如此好看？

难道是老天见她太苦，请了后土娘娘亲自来接她？

美人声音清冷：“你要死了。”

她竟然还没死。

“你想活吗？”

小乞丐想活。

捡到她的爷爷外出乞讨，想着年节讨一些肉来，过个好年，小乞丐欢欢喜喜从天黑等到天明，爷爷迟迟未归，小乞丐找来时爷爷已被地头蛇当街打死。

小乞丐只是一个小乞丐，她的反抗在地头蛇看来是只螂虫的无谓反抗，轻轻一脚便可碾死。

这不，她要死了。

她还没来得及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未报父母之仇，怎甘心就这么死了...

“想。”

小乞丐声音微弱，伴着风声传入江宥玝耳中。

江宥玝看着脚下的小乞丐，定定出神。

像，实在太像了，若那时候有人愿意拉她一把，她会不会...不是现如今这副半疯不疯的讨魂模样。

江宥玝见过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明媚阳光，和爸爸妈妈手拉手在游乐园里玩耍，撒撒娇，爸爸妈妈便会笑着答应她的鬼灵精。

233忧心忡忡，湿润的鼻尖轻触江宥玝脸颊：“柚柚…”

江宥玝在冰凉湿润的触感中回神，对上233担忧的目光压下烦闷：“没事。”

她脱下披风裹在小乞丐身上，弯身稳稳抱起：“从今往后我便是你师父。”

“即将新生，往事入烟，你便唤作江翎舟吧。”

江翎舟。

江翎舟细细品味自己的新名字，柳暗花明，总归有希望。

“记住你的仇人。”

刻在灵魂深处的仇恨，怎会轻易忘掉。

走了一段路，江翎舟暖和很多，终于感受到左眼渗出温热的液体流过脸颊，她抬手擦拭，是血...

眼尾瞥见被自己头发弄脏的素绿衣袍，呼吸一滞，小手努力勾住头发，脑袋尽量与江宥玝拉开距离。

“别乱动。”江宥玝将人往怀中搂了搂。

233抱着伞举在两人头顶，说话瓮声瓮气：“不用担心，一个法术就洗干净了。”

江翎舟竭力掀起右眼瞧了瞧江宥玝，见她脸色与初见没什么区别，脑袋听话的埋进江宥玝怀中，昏睡过去。

江宥玝默默嫌弃：我能丢了她吗？

233疑惑：你不是怜惜她吗？

江宥玝疑惑，手松了松：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所以，我能丢了她吗？

233无语：不能。

太脏太臭了…我能用法术飘着她吗？

眼看着江翎舟缓缓下滑，233大吼：不能！

颜儿，好好活着。

娃娃，爷爷不痛，看这是什么？

江翎舟泪流满面，爷爷小心翼翼捧着半块烧鸡，擦干净自己的手扯了鸡腿递给江翎舟。

娃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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