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死了,还问我这些……做什么?但你要真……想知道的话,亲我一下,我就告与你。”
这人的声音气若游丝,回答有气无力,一副要死的样子,偏生还没忘记要调戏陆昭兮。
“陈宋韫,你回答我!”陆昭兮咬牙切齿,泪水越流越凶。
可是这次,陈宋韫半晌没动静,陆昭兮顿感不对,着急忙慌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查看身前人的生死。
不料身前人不走寻常路,趁此之际反倒轻笑一声,接着骤然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复又抱紧了陆昭兮。
“是亦不是。”
良久,他敛下笑意,囫囵说辞。
陆昭兮用力拽起他的袖子狠狠拭去满脸的斑驳泪痕,语气恶劣到极致,“那你就为他们偿命去吧。”
抬手间背后又是一刀落下,原本铺就法阵的瓷白的石瓦上满是猩红,白点愈盛,破灭之速愈快。
天地间风声猎猎,万物悲鸣,唯此二人心心相惜。
“昭兮,君子克己复礼便应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陆昭兮只觉抱着自己的陈宋韫身躯逐渐冰冷,她心下了然,手上动作停下,放开刀柄,反倒结结实实地回抱住他。
这样的昭兮许久不曾见。
这样的昭兮真让人欢喜。
可自己就要死了呀。
陈宋韫笑笑,声音一如往日清朗,只是仍在用力压下喉间的痒意。
“昭兮,不是只有提起剑、杀了人才算有罪,若是这般说,那造谣诽谤者又何其无辜清白呢!”
“所幸后来他们没受住天雷,落了个灰飞烟灭。不然,只怕我此生都无颜来见陆姑娘这般仙姝袅娜的可人了。”
陈宋韫无声地缓缓咳出血来,顺着嘴角流下,脏了陆昭兮背后的衣裳。他暗自有些懊悔:早知要咳血,就应当先松开昭兮的。
“陈宋韫,我们都要死了,你可有什么后悔的事?”
陆昭兮轻轻抱着身前人,感觉着自己与他生机的流逝,看到天色渐渐转晴,下方远远的大地上,万物重新焕发出生机活力。
似锦那丫头哭得那么扭捏造作,枉自己教导她许久如何落泪落得漂亮。
正想着呢,陈宋韫又偷啄自己一口,笑得眉目含情,一如当年那个要教自己挽剑花的明媚少年郎。
“昭兮,今日临行前我令人扶过鸾,都道今日宜嫁娶。”
“若你我同死,便算成了天地之媒,如何?”
白点缓缓却不可抗拒地覆上弑仙台,偌大一个空中悬阁成了白茫茫一片,下方结界内的所有人面容哀怮,一个个泣下泪来。
“我知道单凭刀刃之伤不能伤你分毫,便在唇上搽了混有弑仙散的口脂。可若是你早已知晓我的打算,又何故要随我的意乖乖请君入瓮呢?”
昔日的恩怨走马观花般闪过眼前,陆昭兮哭出声来,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己。
他只笑笑,不言不语。
对于陆昭兮,陈宋韫从来都是笑脸相对,不舍得让她伤心半点。
可这一瞬,他早已无力哄她开心。
“砰——”
弑仙台得了两人的无限仙力,再加之陆昭兮早早设了自毁阵法,此刻,万年岁月中无坚不摧的弑仙台发出巨大响动,轻飘飘就毁于一旦。
台上久久周旋的二人皆化作白点,烟消云散。白点轻轻洒下,落在万物生灵之上,呈出万物盎然之态。
“我赌自己会忍不住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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