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火 (2-1)

夜色下静谧如斯。

“那位姐姐……”

引得两人循着声源看去，有些靠边的院子门被打开，在门缝中小小的探出一个头来，约莫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看他们的眼神又有些胆怯。

姜苓见此声音柔下来，轻声询问“小妹妹是你在叫我？”

小姑娘点头，有些瘦弱的手把院门支开。

“哥哥姐姐你们来我家吧。”

小姑娘带着两人进到小院草屋子里，屋内的小桌子边正坐着一位佝偻下背的老婆婆，苍苍的白发丝轻轻搭在耳后，脸颊的右边覆着骇人的皱皮，那似被人用火烧烤过，往仔细里瞧，颧骨处骨头都显白。

见到姜苓和林樾蜡黄的两颊微微浮现慈笑。

婆婆忙抬手挥荡向两人招呼“来坐来坐，别站着。”

小姑娘勤快的搬出木凳子，稳当当放在桌边。

林樾笑道“谢谢，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小满！”

小满清瘦的脸颊上迎笑，手还在拍拍凳子“哥哥坐吧！”转头拉着姜苓的手“姐姐也坐！”

姜苓轻抚小满的脑袋瓜。

“谢谢小满。”

紧接着小满急急拿出两碗水来，递到两人面前，做完这些小满才回到婆婆身边。

婆婆抱住倚到身前的小满，枯瘦皱黄的手缓缓拍拍她的肩膀，像是鼓励和肯定。

“小满做得好。”

小满马上昂头嘿嘿嘿的笑起来，在婆婆怀中蹭蹭头。

“小满先去睡～”

小满乖乖的从婆婆怀里出去，蹦蹦跳跳的往里间走去。

“阿婆。”林樾率先开口。

“二位是外乡来的？”

林樾姜苓点头。

“这小镇里头的人家不愿收留你们也是有原因的，二位莫怪莫怪。”

姜苓狐疑忙问道“我们也没有恶意啊？”

林樾“为什么？”

阿婆长叹气摇摇头“实不相瞒啊，这镇子以前被大火烧过，他们都说是天降祸灾，是几个外乡人带来的。”紧接阿婆又是沉沉叹气“那场火毁掉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阿婆神色暗淡下去，那在两颊的皮肤也连带着塌下来。

“在大火里活下来的人从那之后对外乡人就极为抵触。”

姜苓沉默的手扣紧碗口，看阿婆的脸颊上的皱皮嗓子顿时如同被死死遏制住，不发出丁点声响。

想起刚刚懂事的小满不知何时心底竟生起一抹苦涩。

与之不同的是林樾，听完阿婆的话也只是淡淡点头，脸色极其平静毫无波澜。

“所以小满的父母……”

他垂眸，那双长手稳稳端起面前的碗，将水送往嘴边轻抿一小口，另一双握剑搭于桌上的手指在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颤颤泛白。

阿婆嘴角不免露出苦笑“小满她阿爹两年前去皇城科考，可……可这一去便再没回来……镇子里有人说他科考拿了好名次在皇城做官，不顾我们了……”阿婆的语气隐隐一顿“她阿娘……死在内镇，内镇的火烧得最旺最大是能烧灭人的灵魂哩。”

阿婆越说越激动，眼睛瞪的溜圆，显得些许狰狞的脸上夹杂着丝丝惊恐，仿佛那来自地狱的业火就要将她灼烧殆尽。

姜苓茫然注视阿婆，她紧闭双唇，眉头秀目不觉微蹙。她又想伸手宽慰有些眼红的阿婆，却被林樾拦住，林樾对着姜苓直摇头。她收回正要伸出的手，镇定面色看着林樾。

“这位举人叫什么名字？”姜苓试探性的想拉回在悲伤中的阿婆。

“刘济才。”

听到名字的一瞬，姜苓的脸色凝固于脸上，有些呆愣，然的点点头，没有再问别的什么。

夜色暗涌，朦胧着整个镇子。

阿婆家很小，仅有两间屋子能睡人，阿婆同小满一块，姜苓被迫的和林樾挤一间。

姜苓在窄小的木床上翻滚侧身，转头看在地上打坐的林樾，他眉宇间全然淡漠，轻轻合眼。

“林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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