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的事孟念忘的差不多了。
夏季多雨,孟念又不爱带伞,碰到雨天要么冲回宿舍,要么就等雨停。
某天心血来潮带了一次伞,那天却没有下雨。
那把伞没派上用场,孟念也就懒得再带一次了,毕竟总会有路。
暑假时孟念就兼职,以此来填满空缺的生活。
再听到辛玥的消息是在她搬离宿舍的那天。
大学生涯结束,孟念怅然中又带着喜悦,她今天被告知自己前不久找的一个家教工作被通过了。
说来也奇怪,本来人家觉得她年纪小,没看上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愿意了。
孟念将整理好的东西放在一边,看着郑星、赵佳琪和孙贝贝一个个离开。她突然有点不舍,就好像上午喝的那杯咖啡一样苦。
好在后面加了些糖。
手机响起时,孟念还在盯着桌面发呆,她在想辛玥什么时候回来。
“念念,收好东西了吗?”谢琬婷那里很吵。
“我马上回去。”孟念问她:“你在哪儿?有人去找你了?”
闻言谢琬婷安静下来,孟念只能听到“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什么意思?老一辈的早就过世了,节谁家哀顺谁的变?
“……”孟念呼吸有些重,尽量平缓语气继续问:“那个人,是谁?”
“念念,早点回来吧,送玥玥最后一程。”
一瞬间,孟念感觉脑子里有根线断了,那条她自以为的救命线,彻底崩断。
上午的苦咖啡没有消散,随着一阵耳鸣再次冲上口腔,那点微末的糖渣没起到作用,反而让苦味更重。
孟念不知道自己是谁挂的电话,也不知道谢琬婷后面说了什么。
她以为自己至少会哭一场,最后却发现除了压在心头的沉重感,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没有亲戚,只有孟赫、谢琬婷和孟念三人。
孟念没看到辛玥,等她回去时只看到一个埋在树下的石碑。
他们这人少,她清楚地看到谢琬婷靠在孟赫身上哭,也能看到孟赫红润的眼睛。孟念顿住脚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活生生的辛玥,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冰冷的墓碑。
“念念。”谢琬婷叫住她。
孟念还是回去了,孟赫说是辛玥最后刻在手臂上的话,她说想在这棵树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孟念却突然明白了,原来到最后辛玥想到的还是她。
“对不起。”
四周无人,孟念一如当年,抱着腿坐在树的另一侧。
雨不知不觉间已经落下,孟念伸手去够不远处挂在行李箱上的伞。
伞被撑开的瞬间,从里面掉出两张纸。
孟念回头,似乎想透过树和墓碑问问辛玥:这是你留给我的吗?
这注定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犹豫了很久,孟念还是想看看辛玥那时候想和她说什么,是埋怨还是指责?又或者是觉得她这个人太坏?
但仔细想想,好像又都不会。在辛玥眼里,孟念不是坏学生,也没有做错事,只是一个找不到路的妹妹。
一个,被她抢走爱的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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