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也得了大阿哥病重的消息,从前养过大阿哥,又身为皇贵妃,她必得去看看。
轿辇刚过了长康门,听见夹道上,有一个宫女怒喝声:“赵公公,你凭什么收了他们的银子便拨去东西六宫,咱们几个没钱使银子给你,便要拨去冷宫,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批蓝衣宫女,都是年纪过了四十,出了宫无依无靠的,便被留在宫里继续服侍的。
她们继续当差的地方,统一由负责的太监安排,去到哪里当差,只要上头没有吩咐留意,全由这位太监做主。
便有激灵又存了银子的宫女,悄悄使银子,讨好负责的太监们,换一个好去处。
历来麻烦的便是这个,负责太监明面上是要公平公正的,可是人嘛,总是会有点私心的。
私下打点管事的宫人们,已经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有钱打点的,有好去处;没钱打点的,剩下要宫女的地方,就是她们的了。
这位年过四十的宫女,在宫里近三十年,还能这般有冲劲儿,对抗潜规则,也不容易。
赵公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年纪的愣头青,在宫道上嚷嚷潜规则,还有其他宫人诧异的眼神瞟向他,分配地点是一早就说过了的,等到了宫道上,人来人往的,这老宫女嚷嚷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摆他一道吗?
他连这个宫女都震不住,只能说明他无能,上头人无能,人心就会浮动,如此一来,他以后还能压服手下吗?
赵公公目光狠厉,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刮子,喝道:“好啊!这时候唱起内行戏了?猪油蒙了心了?本公公收钱,是给你们脸!自己给不起钱,就是没脸!还敢叫唤!”
如懿看着这一出闹剧,心思浮动起来,这个宫女倒是敢说话,她前头的两个掌事宫女,惢心和芸枝都不中用了,两个人凑在厨房木木呆呆的,这个宫女的性子,若是再调教一二,会狠得用的吧?
如懿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小安子道:“小安子,去通知那个赵太监,说他的专横跋扈本宫都看见了,宫女的脸面向来不能轻易损伤,让他自己去慎刑司领五十大板,从此不必到内务府当差了。”
小安子上前扯住赵公公,将如懿的话说了,赵公公连忙求情,如懿不肯理他,只叫小安子拖去慎刑司。
那位蓝衣宫女,对如懿的伸张正义钦佩不已,膝行到如懿跟前,叩头道:“多谢皇贵妃娘娘主持公道!”
如懿道:“是赵公公太过跋扈了。”
又道:“本宫见你敢说话,是个直性子,心下喜欢,等下洗漱干净了,去翊坤宫等着,留在本宫宫里当差吧!”
那蓝衣宫女连忙叩首道:“奴婢容佩,谢皇贵妃娘娘恩典!”
如懿的轿辇又重新向着大阿哥那边而去。
皇帝也下了朝回养心殿,用早饭时,他还刻意磨蹭了许久。
他以往用早膳,是不需要这么多时间的,嬿婉明白,皇帝又犹豫起来了。
于是用罢早膳、漱了口,嬿婉主动握住皇帝的手,柔声唤道:“皇上。”
皇帝一叹,回握住她的手,道:“咱们走吧,早些去看看永璜,朕回来批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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