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进入脂花巷的那一刻,就觉得这里的鬼气很重。
她穿过无数挨挤破旧的青瓦房,在一幢红砖洋楼面前立定,它看起来是那么的整洁,甚至有些雅致的富丽,在这穷人扎堆生活的巷子里,格外显眼突兀。
依照秦长白所说,陈芳果断走了进去。
红砖洋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古怪,采用了中西结合的装修,设计师似乎并不专业,这两种风格完全没得到融合。
徽式白墙长廊前后两面镜子对照着,重门叠户仿佛没有尽头,院子里随处可见精细雕刻的石狮与龙虎纹饰。
砖色屋角下,一排排西式罗马柱古典华丽,彩色玻璃窗、金箔贴饰,客厅还有取暖的壁炉。
妍丽灼目的红瓦片与灰白黯淡的墙段,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
其余房间都搜过了,还剩下最后一间。
陈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放轻脚步屏住呼吸,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进入高度警戒状态。
杏仁片洒满红桌围,蜡烛架倒伏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胭脂香,混着腥臭的奶味儿。
陈芳掀开拱起的被子,瞳孔瞬间瞪大,恐惧与惊鹗令他脑子瞬间空白凝固。
香味儿越来越重,陈芳立即敏感地察觉到有一双可怕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她不敢再回头。
被赶来的秦长白救下后,陈芳直接昏迷了半个月才醒,之后的一周,更是精神恍惚,水米不能进。
她母亲老陈跑遍了东临大大小小的医馆,连一向不屑一顾的西医都接连不断的往家里请,好一番折腾才把她从鬼门关捞回来。
诡异的红房,孩童的笑声,一切的一切,都成了陈芳往后数年,乃至今天都还谈之色变的噩梦。
负一层会议室内。
秦长白指尖轻搭额穴,看似正襟危坐,实则已经闭眼陷入浅睡。
灯光倾洒在他颀长的身影上,整个人既清远又疏淡,宛如万里无云的月色。
一旁的陈芳就没有那么宁和了,她续了一杯又一杯咖啡醒神,脸上的焦虑愈发明显。
“你已经不是当年的猎诡小白了,一百年过去了,你还怕银子啊?”
王晶晶吹了吹掌心手磨咖啡起的泡,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一刻,自恃人情练达的王姐,无比想要把知心大姐姐这个标签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她何苦遭这份儿罪!
一提起那个名字,陈芳脸色立刻惨白,“你不懂。”
王晶晶摇了摇头,“看来银子给你造成的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大。诶,你当时到底看见什么了?吓成那样。”
陈芳表情怪异,“你真想知道?”
王晶晶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主动凑近她,“说来听听。”
“一个盘子。”
王晶晶切了一声,“你耍老娘好玩儿呢,盘子有什么可怕的。”
“盘子里还装了东西。”
“什么东西。”
陈芳凑近王晶晶,小声说给她听。
“yue~”
王晶晶立即捧着胃干呕起来。
令人窒息的惊悚感,从头浇到脚,王晶晶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淡定。
要不是多年被资本家统治的“奴性”压制住了她的洪荒之力,她真想把秦长白晃醒,让他去救容姒。
头儿,你怎么想的呀,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就算为了隐瞒那件事,也不能牺牲无辜者。
会议室内,王晶晶也开始焦虑起来,“明天人事部,不会要接待殡仪馆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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