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翮回到府中的时候,夜已深,更夫刚打完一更天的锣。小厮见他回来,便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不过一会儿,他耷拉下的眼皮骤然一抬,笑了起来,屏退下人后,便只身一人来到了后院。
裴宅是四进院子,以前人口众多,每个院子热热闹闹。现在裴家只剩一家三口,最深的院子如今不住人,只当库房堆放杂物。但现在,这个平时深夜安静到可怕的院子中却有一间房点亮了烛火。
这间房被上了锁,他轻车熟路地取出钥匙打开锁,接着走进了屋中,反手关上了门。屋内也是静悄悄的,仔细看桌上都蒙了一层灰,最干净的是床,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正是萧婵。
裴卿翮走上前,从怀里取出一样个鼻烟壶一样的小瓶子,打开后给对方嗅了嗅。
不过片刻,刚才睡得极沉的萧婵豁然睁眼,在看清面前男子的那瞬间瞪大了双眼,高声问:“你是谁?”但多时不曾说话,嗓子沙哑得可怕,声音也并不大。
见她如此精神,裴卿翮靠在椅子上坐下。烛火照亮他的半边脸,一半笑容像是寺庙中的佛,另一半则隐匿在黑暗中。他笑着开口:“大长公主殿下远在京华城,怎么会知道下官是谁。下官姓裴,是楚江城的一位小小司法参军。”
见他堂而皇之的报出官名,萧婵却感不妙,她想要起身,却发觉身体软得厉害,而且手脚还被绸缎束缚。她再次看向那个笑得不怀好意的男人:“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奉主人之命将你囚禁,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动您任何一个手指头。”裴卿翮依旧笑着,但萧婵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这一番话而感到安心。
对方话里的主人是谁?萧婵不禁猜测,会是江离吗?但如果是江离,不应该将自己再次抓回药园吗?
“你认识江离?”
“啊,对,你是被他抓来的,但他差点放跑了你,多亏你跑出来,所以主人很生气,将他关了起来。”
这家伙听着似乎在幸灾乐祸啊,是看江离不顺眼吗?萧婵努力思考,猜测着这个主人可能的身份,能够让七品官员为他所用,肯定不简单。
“如此费尽心思抓本宫,十条命也不够你们砍,趁早放了我,不然你们全都死无全尸!”萧婵撑着一口气,像对药园管事那样再次恐吓道。
裴卿翮丝毫不怵,盯着萧婵那张美丽的脸反而放柔了声音,听起来有种皮肤表面被什么冷血动物爬过粘腻又冰冷的感觉。
“说起来,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我的兄长还是你当初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才选上的驸马。”
萧婵听到这句话,却猝然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顾家怎么可能还留有后人在世……驸马去世后,我曾派人去找过顾家,顾家遭灾后人去楼空,你撒谎!”
眼见萧婵的身体在剧烈地震颤,裴卿翮继续说:“莫要动怒,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毕竟你一个为了情连女儿也照顾不好的女人能有什么用。但今日我听夫人说,她今日见到了你的女儿,你真是有福气呢,为了找你,你的女儿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还有那位钟离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是翰林院待诏,比我这个司法参军还高一品,真是让人嫉妒。”
“是你们引她过来的……不,如果是你们,就直接抓过来了。”萧婵现在心乱如麻,如果霏羽在裴珺手中,对方怎么会如何对她?
“看来你不算蠢笨,不管是谁引她来查我们,都不过是自寻死路。”裴卿翮说着,居高临下地瞟了动弹不得的萧婵一眼,“就算是你们这些皇族权贵,又能在主人面前得意到几时。”
听出对方语气中对天潢贵胄的不屑,萧婵反而渐渐冷静下来,自己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用的,不然,对方这么耀武扬威,也不过只是说了一堆废话。
“你的主子想要什么?”萧婵斜着眼睛问,“本宫身为晋朝长乐大长公主,确实有不少封邑,但你们恐怕要的不是钱。”
话音刚落,门忽然发出一道长长的“吱呀”声,像是被风吹开的一样。但接着,屋外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声音过于细微,难以辨清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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