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坚持

“别恭喜我了，也不是我想生，只是那些个下人，天天盯着我开枝散叶罢了，真是烦人，一点都不知道女子生产的苦，我想出个门也是推三阻四。”

萧夫人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却让晚词有点汗流浃背。毕竟，对方说得“下人”估计是“大臣”，“出门”估计指的是“出宫”。一国之母，身怀龙胎，却在半夜来到教坊，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谁又能担责呢？

眼瞅着三更已过，晚词不免出声小心翼翼地问：“萧夫人，令尊没有提到一些需要对我嘱咐的话么？”

“啊，确实有。”萧夫人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才想起来自己出门的正事。

“是什么？”晚词问。

抱怨的话一停，萧夫人埋怨的神情也在她脸上渐渐消失，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袖，坐姿也跟着一变，将盘坐改为正坐，肃容道：“西域进犯晋朝边界，事急从权，令你随大军出征。”

听到这句话，晚词的表情再次一变，叩首领命：“是。”

“起来吧，”说完后，萧夫人微微一笑，“我腿麻了，过来扶我起来。”

晚词连忙起身，然后扶着萧夫人起身，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也要随军，而且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萧夫人看出对方的疑惑，指了一下窗边，然后说：“我爹怀疑楚江城有西域暗探，因为才三天，西域大军就兵临祈安县。”

“怎么会？”晚词大惊失色，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西域大军压过了晋朝边界。

除了去年九月和西域月氏族人的小动干戈，晋朝已经有十几年未有战事，她一直以为虽然西域虎视眈眈，但皇甫老将军还在世时是不会动手的。

“是瘟疫，军医猜测有人污染了水源，守城士兵三成染病，人心动摇，而西域那边是独孤家族领军，他们最擅长以快打快。现在他们迟迟不进攻，估计是想等城中人被瘟疫折腾得只剩一口气再攻打过去。”

独孤……晚词瞪圆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的猫在锁定猎物。她记得父亲说过，独孤家族是女王的亲信，但到了下一代，独孤这一辈中就只有幼子独孤信从军，是他？

“时间仓促，他们绝对不会愿意拉长战线，下一步或许就会以祈安县百姓的性命来威胁朝廷给些好处。”萧夫人站在窗前透气，居高临下地看着眼下这片十几年如一日的京华城夜景。城中灯火璀璨，一片繁华景象，好似有股魅力可以吸引人一直看下去。

“这次战争不像是西域女王的手笔，如果可以和谈，尽量还是和谈。但你去的目的是要找出西域暗探，你离开的事会有人替你遮掩。”

晚词心头泛过不一样的感觉，可能这次离开京华城，下次再回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晚词明白。”她轻声说。

“你的身份在不知情的人面前还是依旧保密，如果你能找出西域暗探，我会让你脱离乐籍。”

晚词一愣，缓缓看向萧夫人，不、是皇后，原本平静的她瞬间眼眶湿润，就像是收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那样惊喜。

“关于你家的事，我夫君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但你父亲也确实犯下了错，晚词，做完这件事，便是弥补了你父亲的错。”皇后轻声说着，手慢慢放到了微微隆起的腹部，“你再坚持一下，待我的孩子出生，一切都会便好的。”

“谢夫人。”晚词立刻跪下行礼。

皇后微笑着看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对了，顺路还得让你去找个人。”

“谁？”

“钟离逸尘，如果夫君派去的人和谈不了，那就让他试试，先礼后兵，拖到那个时候，或许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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